梁宜贞收回目光,推他一把: “少乱打趣旁人。” “好——”梁南渚腆着脸凑上来,“我只打趣你。” 梁宜贞扑哧一声,又故意板着脸: “你让我亲哥大冷天去给你招兵,我先放你一马。但有一件事…” 她忽压低声音,再不是玩笑姿态: “正好他们走了,我想和你说一说。” 梁南渚挪近些,同样悄悄的: “洗耳恭听。只是…别说得人面红耳赤便是。” 梁宜贞一愣,心下一动: “说什么呢!正经点!是正事!” 梁南渚憋笑点点头,端直身子,正襟危坐: “好,你说吧,梁宜贞小姐。” 梁宜贞见他似正经非正经的样子,只觉又羞又恼,却还是整了整神色,深呼吸一口。 道: “你觉不觉得,淮南的事…有些奇怪…” “扈司青?”梁南渚喃喃,切了声,“你还记着他呢!” 梁宜贞扶额: “我当然得记着!” 她顿了顿: “当初入淮南城时,他几乎是立刻锁定了咱们。当初我们有事要办,加之你又队伍说了那样的话…弄得…弄得我心神不宁的,故而…没心思多想。” 她越说声音越低。 梁南渚笑笑: “我说了哪样的话?” 梁宜贞偷偷跺脚,就知道一点都不能说到那些事,一说他就顺竿往上爬! 她白他一眼: “你说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啊?!” “嫁给我?”梁南渚故作思索,“还是…咱们的娘家婆家是同一拨人?” 梁宜贞咬咬牙: “这不是重点!听我说正事!” 梁南渚这才勉强收了笑: “你说你说。” 梁宜贞接道: “一路上,我越想越不对。 你说,他又没见过咱们,为何能这么快锁定?连我们入城的大致时日也能掐算得刚刚好。 还有,他从一开始就认为我们关系不好,否则不会来撩拨我。可那时,我们是装作很恩爱的啊。” 梁南渚颔首,若有所思: “很恩爱,倒不用装。” 梁宜贞深吸一口气,有种快被逼疯的感觉: “梁南渚,你到底懂没懂我的意思?他知道我们的容貌,连我们以前的关系状态也知道…这…这是有…” “细作。” 梁南渚轻轻吐出二字。 这一回,他不再嬉皮笑脸,眸子却盯着火炉眯了眯。 梁宜贞一顿,目光落向他: “你一直知道?” 梁南渚摇摇头: “一开始并不确定。直到他开始一次又一次撩拨你,我才隐隐觉得,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 梁宜贞顺势点点头。 等等! 他这话什么意思? 别人就不可能对她有君子之思么? 原主好歹有一副好皮囊,世间爱好皮囊之人何其之多?这个梁南渚,也太自大了! 梁南渚笑了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么好,有爱慕者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只是,祸害,你眼里只能有我。” 梁宜贞一梗。 怎么什么话都能被他扯这上面?! 她只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揽她入怀,额头抵上她的发髻: “扈司青年纪不大,也没什么背景,能有如今的成就,绝不是一般人。他怎么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锲而不舍地撩拨你,一定是坚信咱们的关系不好,坚信你讨厌我。他还坚信,你喜欢他那样的人。” “梁宜贞,”他道,“那是从前的你。但现在,你不一样了。” 梁宜贞心下一紧。 不一样…的确不一样了… 扈司青得到的关于梁宜贞的信息,其实是原主的。谁会对原主如此熟悉?还透露给扈司青! 不是京城的人。京城人认识的都是重生后的梁宜贞。 山寨,更不可能。 那便只能是… “是川宁。”梁宜贞忽睁大眼,“川宁…咱们府上…有细作!” 她深吸一口气,霎时僵住一动不动。 梁南渚抱她更紧,微微颔首: “故而,这些日子我都鲜少出门。” “你在防着他们。”梁宜贞低声喃喃,“故而,招兵、屯粮、练兵…你都让凌波哥代劳。虽幕后是你,却并未亲临。你防着他们知晓你的行踪,透露军情…” 梁南渚垂眸看着她的小脸: “不愧我家祸害。通透!” 梁宜贞窝在他怀中思索半晌,忽直起身子,死盯着他: “抓住他们!” 她平生最恨吃里爬外的事!从前随父亲下墓,就有官员见财起意,瞬间变为盗墓贼。 哪个不是被她的机关收拾了?!更有甚者,直接利用墓穴的机关,让盗墓者去给墓主人陪葬! 她磨了磨牙: “敢在咱们的地盘如此嚣张!也不看看川宁是谁做主?!” 梁南渚看着她憋笑: “看样子,是你做主咯?” 梁宜贞一梗。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大对? “梁南渚,你…又占我便宜!”她鼓起腮帮。 梁南渚一脸正色: “怎么是我占你便宜?分明是你占我便宜啊!你看,川宁大好河山,多少人想打打不下来,我却对你拱手相让。你说,到底是谁占便宜?” “我才不稀罕什么地盘呢!”梁宜贞一哼,下颌高扬。 他偏头看她: “那你稀罕什么?我都给你。” 她狡黠一笑,缓缓回过头。 忽朝他下巴一挑: “稀罕你啊。” 说罢从他怀中弹起,就往门外奔。 梁南渚一愣,扶了扶下巴,只觉一阵酥麻,又痒又甜直挠到心尖。 “站住!” 他一个箭步追上去,从后面搂住她,对着耳畔吐气: “祸害,既然稀罕我,你跑什么跑?” 梁宜贞面颊绯红,咬着唇憋笑: “咱们在里面说的正事,可别忘了。” 他含笑,下颌搁上她颈窝: “你的话,一字一句都忘不了。” “呸,油嘴滑舌!” 话音未落,只见不远处草丛一闪,枯枝发出咯咯的响声。 “谁?” 梁南渚与梁宜贞异口同声,他却并未撒手。 粉墙后,一个身影缓缓探出,挂着尴尬的笑,只挠挠头: “大哥,贞妹妹。” 是梁南淮啊。 二人舒口气。 梁南淮垂着头,一点都不敢朝二人看。 梁南渚无语: “我们敢光天化日如此,就不怕人看。你抬起头来!南清比你还小些,也不见懦弱成这个样子!” 梁南淮这才怯怯抬头: “大哥说的是。从前南淮做了许多错事,好在大哥与贞妹妹不计较。如今你们修成正果,也是了了公主的心愿,南淮特来恭喜的。 也…也为从前做的错事道歉。贞妹妹,你不会再怪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