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片刻,芸娘缓过气来了,才对着小监轻轻颔,小监立即高声禀道:“县君到……。”
“快抱进来。”后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来,十分温和慈爱。
“是。”芸娘应了一声,立即往殿内走去。
她怀中的靳水月却能感觉到芸娘的紧张,因为芸娘抱着她的手在发抖,身上都在发抖。
靳水月也借此机会敲了敲四周,一屋的莺莺燕燕,脂粉香味格外浓厚,倒是没有发现皇和公主们,但这一屋的女人就够看了。
她不禁感叹康熙老爷好福气,怪不得历史记载他那么多儿女,这样多的女人,生那些都不算多了,再说……宫里的嫔妃一茬接一茬的,旧的去了,新的来,络绎不绝,何止眼前这些呢。
靳水月只认识敏妃一人,片刻就瞧见敏妃坐在左侧第二个位置上,大约是因为敏妃气质独特,即便打扮的很素净,没有珠翠满头,但依旧十分起眼,而且靳水月发现敏妃正看着自己笑,自己脸上也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孩和姐姐真是有缘呢,瞧瞧她,往屋里看了一圈,见到姐姐就笑了。”佟妃有些激动的说道。
佟妃的声音并不小,大多数人都听到了,敏妃听着心里也格外舒坦,因为佟妃说的是实话,这丫头看见她就笑得格外开心,当然惹她怜爱了,于是便起身上前从芸娘怀里抱过了靳水月。
敏妃何等聪慧,自然看出芸娘很是紧张,这一殿的主嫔妃,她一个大臣府里的仆妇,见了自然是有些不知所措的,而且她也看得出芸娘很累了,正好帮她抱着换换手。
“后娘娘您看这孩……真是乖巧可爱,皇上还说她有福气呢。”敏妃抱着孩到了后和皇帝跟前,柔声说道。
靳水月被敏妃抱到了后跟前,靳水月也顺势打量着后,心下一想,便知她并不是康熙的生母,因为康熙的生母似乎很早就仙逝了,那么这位后应该是顺治的第二位皇后了。
后看着五十多岁的年纪,皮肤白皙,虽然长了不少皱纹,但依旧能够看出其年轻时候是为端庄秀美的女,而且后身上并没有那种长期处在上位而无形当中就带着的凌厉,丝毫没有人让人觉得压迫,只觉得像寻常人家的老,慈爱无比。
“哀家抱抱。”后笑着伸出手便要抱靳水月。
“皇额娘,这丫头重的很,您可得留神,您近日里手臂有些酸疼,还是不抱了,免得累着额娘。”皇帝在一旁连忙说道。
靳水月闻言努努嘴,皇帝还挺关心他这嫡母的嘛,不过……她真的重到了那样的地步吗?
和寻常同龄的孩比起来,或许她真的重了一些,但是和比她大的孩比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吧。
“哀家抱得动。”后却笑着接过了靳水月,在她白嫩圆润的小脸上捏了捏,笑道:“果真如皇帝所说,是个有福气的孩,瞧瞧这小脸儿,真软。”
靳水月听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每个人看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捏她的脸蛋儿,真的那么好摸吗?她自个都忍不住想摸一摸,确定一下了。
“这孩真是乖巧,不哭不闹的,哀家记得五阿哥小时候养在哀家身边,成日里的哭闹,是个能折腾的小,女儿家就是温柔许多。”后抱在怀里逗了一会,一脸笑意的说道。
“五阿哥如今倒是乖巧了,都是后娘娘教导有方。”宜妃连忙说道,替自己的儿说好话。
“女儿家也不一定都是温柔可爱的,臣妾的十公主就厉害得紧。”敏妃笑着说道。
“是啊,十丫头虽是个公主,哀家瞧着倒像个小,一想到她上月周岁时抓周,哀家就想笑。”后说到此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当然没有忘记十公主满周岁的时候抓周有多么强悍了,竟然将桌上的东西都往怀里塞,塞不进去还嚎啕大哭,到底是敏妃这个做额娘的了解女儿,给拿了个小篮来,那丫头抹着眼泪全部装进去了才露出了笑容,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倒是十分奇葩了。
众人又围绕孩说了好一会,芸娘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倒是靳水月没心没肺的窝在后怀里专心听着众人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这身体小的缘故,竟然不由自主就摸着后脖上挂着的碧玉珠玩耍。
“这丫头该不会是看上哀家怀里这珠了吧,一直玩着。”后摸了摸靳水月的小脸笑道。
“娘娘恕罪。”芸娘吓了一跳,立即下跪请罪。
“襁褓婴孩懂什么,何罪之有?大约是她喜欢了,小丫头,哀家送给你如何?”后取下了珠,在靳水月面前晃悠着说道。
靳水月当然没有客气,伸手就抓在了手心里。
“哈哈哈……这丫头倒是聪明,说实在的,哀家当初也带过两个皇公主,还没有见过孩这么小的年纪这般乖巧的,窝在哀家怀里不哭不闹,真是可爱,靳辅倒是有福气,得了个乖孙,怪不得他宠得紧。”后见靳水月这般乖巧又伶俐,顿时笑了起来。
靳水月听着还是颇为自得的,再怎么说她两世为人,活了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和那些小屁孩一样。
她有时候被逼急了也想像个孩一样哭闹一番,却觉得实在没那个心情,没那个精神,还不如饱饱的睡上一觉,她不想做一个小神童被人当做妖孽一样烧死,也不想从小痴痴傻傻,笨的让人无语。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一直是她做人的准则,上辈是这样,这辈还是这样。
“可不是,听说靳辅宁愿在家养着这丫头,也不愿去上任,还想解甲归田,这不是不愿为朝廷,为皇上效力吗?最后还是皇上答应将这丫头养在宫里,他才心满意足的去了,臣妾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对这靳辅可真是宠幸之至,若是懂的感恩图报的人,那还好说,若是那些白眼狼,下次还不知道又有什么要求呢,若人人如此,那可真是……。”荣妃马佳氏在一旁笑着说道,却没有说完,她风韵犹存的脸上满是笑容,一脸讨好的看着皇帝,她知道,她不必说完,皇帝也明白她的意思。
靳水月还不知这个开口的女人是谁,只知道她一番话字字诛心,对祖父和靳家大大的不利,心里十分生气,也暗暗将她记下了,想着日后自己大一些时一定要小心应对,万万不能让这个女人给祖父抹黑。
“荣妃打哪儿听来的这些话?怎么朕和靳辅说上几句话,便有人风言风语乱传,竟然说的如此不堪?”皇帝说到此猛的沉下脸来,低声喝道:“梁九功。”
“奴才在。”梁九功立即跪了下来,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一会给朕好好查查,看看是乾清宫哪个多嘴多舌的奴才嚼舌根,给朕把他的舌头拔了。”皇帝眼中满是冷意道。
“是。”梁九功只觉得浑身一个激灵,立即颔,心里却十分苦闷……该去哪儿找这个替罪羊呢?还是真的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哪个狗东西吃里扒外,被外头的娘娘们给暗中收买了?
事实上,娘娘们想知道皇上的行踪,这不是什么秘密,他一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想得罪这些祖宗,可这次荣妃娘娘一番话是有些过了。
荣妃听皇帝这么说,脸色瞬间苍白一片,知道皇帝生气了,本想说些什么补救一番,张了张嘴却不敢多言,免得越说越错,事实上,她这两年宠幸甚少,只想挽回一些罢了,哪知道近日是越做越错,一开口就惹皇帝生气。
靳水月则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知道皇帝没有因为这个荣妃一句话而对祖父有所不满,不过……也说不定,都说帝王心思最难测,保不准皇帝心里也有不满,只是未说出来,亦或者……祖父还有用处,所以才隐忍不发。
靳水月想着想着,小小的身冷汗都要流出来了。
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好不容易找到了温暖,说什么都不能看着祖父,看着靳家走向衰亡。
这个荣妃……靳水月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只是模糊了,一时半会记不起那么多,更何况她现在还小,即便想要做什么也是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将众人的反应都记在心中。
众人见荣妃吃瘪了,有些也想火上浇油几句,但是一看皇帝脸色不好,都不敢多言了,以免引火烧身。
“小丫头……哀家把这珠送给你了,瞧瞧这丫头,一直拽着不肯放手,倒是眼力劲儿好。”后打破了一室的寂静,笑着将手里的碧玉珠挂到了靳水月脖上,都垂到了她肚上了,上面缀着的玉如意通体碧绿,有靳水月手掌那么大。
后这一送不打紧,下面的众人见了都变了脸色,这玉坠对后可是为看重的宝物啊,怎么就送了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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