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不能奈何你,老子能不能奈何你?!” 只见眼前锦灰人影闪过,咚的一声,抚顺王应声倒地。原本肥胖臃肿的脸,更加红肿,嘴角渗出血丝。 梁南渚还握着硕大拳头,一脚踏在抚顺王的肉脸上,袍服一掀: “敢打老子的人?” 抚顺王被他踩得五官扭曲,肥胖身子挣扎,动弹不得。 “来人!来人!”他大嚎,“都死了吗?来人!” 梁南渚扫他一眼,别开头,用力狠踩几下。抚顺王的哭嚎戛然而止。 屋外,苏敬亭手握一把折扇,缓缓行来: “抚顺王,此处还能动的,唯有大理寺的人。王爷要喊?” 抚顺王一怔,尽力睁大眼睛四顾,蓦地冷汗直流。 什么时候起,他的侍从府兵全被大理寺的人制住了?只怕院外亦然。 抚顺王深呼吸,极力平复心绪,只道: “怎么,本王处理家务事,大理寺也要管么?” 他斜眼睨向梁宜贞: “你这小丫头好大脸面?!” 梁南渚朝他大嘴猛踩一脚,又踹开他,亲自解了梁宜贞身上的麻绳。 呸道: “小丫头也是你能叫的?!” 他将梁宜贞搂紧些,捧着她的脸蛋仔细端详,适才那一巴掌的红肿越发明显。 “妈的!”梁南渚恨恨凝眉。 抚顺王滚了两圈,自己挣扎着站起,满脸愤怒与不服。 只指着梁南渚与苏敬亭: “好哇!你们带着大理寺的兵围了抚顺王府,等着跟皇帝哥哥交代吧!” 苏敬亭轻笑一声,抬扇四周指一圈: “王爷,你这是滥用私刑蓄意伤人,大理寺自然管得。” “你们大理寺要管是吧?!”抚顺王三两步上前,见到梁南渚,又退了半步,只道,“这三人故意害死我儿子,孩子娘现在还躺床上。这算害命吧? 你们大理寺倒是抓啊!” 苏敬亭看了看三个女孩子,摇扇道: “无凭无据,大理寺怎么抓?可王爷滥用私刑,是我亲眼所见,便是闹到皇上那里,我也自能分辨,不算冤了王爷。” “你们还想抓本王?!”抚顺王气得直跳脚。 梁南渚冷哼: “老苏,少跟他废话。动手!” “等等!”抚顺王忙道,“我要见太后,我是皇室的人,你们不能随便抓。” 苏敬亭切一声,似听了个笑话: “人说抚顺王不学无术,我还不信,没承想是真的。这《大楚律》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理寺抓人,对皇上都能先斩后奏,何况忽太后? 抚顺王,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抓人!” 苏敬亭广袖一挥,两个官兵瞬间将抚顺王制住。 抚顺王咬牙挣扎,自知再逃不过,又道: “抓我可以,其他罪犯就不抓了么?!你们大理寺办案还真是公证,真是一视同仁啊!” 苏敬亭白他一眼: “你有证据?” 抚顺王呸一声: “你当本王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 一来,她们害我素问妹妹是本王亲眼所见;二来,围观的丫头婆子甚众,你若信不过我,随便寻一人来问便是。 时间这么短,本王也不知大理寺要来,自然不可能唆使她们扯谎。” 抚顺王顿了顿: “当然,你们若执意不肯问不肯抓,回头到皇上跟前分辨,兜事情的自然不是你苏敬亭,而是你父亲苏大人。 你就等着苏家一门完蛋,再背个不孝的名声一辈子吧!” 苏敬亭一怔。 一向温吞懦弱的抚顺王竟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置可否,看向梁南渚。 梁南渚看一眼梁宜贞,搂得更紧,只道: “依他就是。多问些人,尤其是不在上房伺候的,晓之以理,让她们如实作答。” 这件事,苏敬亭已是帮了大忙。各种程序上必要合乎规矩,不能丝毫徇私,以免将苏家牵扯进来。 苏敬亭遂道: “春卿在外面,让他去问吧。” 梁南渚颔首。 不多时,柳春卿压着一排丫头婆子进来。 她们一个个畏畏缩缩,见着官兵有种莫名的畏惧。柳春卿的面色也不大好,只沉着一张脸。 抚顺王看了一圈,十分得意: “怎样?本王没冤枉她们吧!苏敬亭,是不是可以一同抓人了?” 苏敬亭凝眉,看向梁南渚。 梁南渚扫那些丫头仆妇一圈: “你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年老些的妇人上前回话。她身着细布衣衫,只是在抚顺王府帮佣,并非家奴。故而,也不至于有包庇抚顺王府的言行。 妇人战战兢兢施礼,道: “当时小人在场,姜姨娘与她们到底谁撞的谁倒是没看清。只是,当时王妃与姜姨娘是紧紧贴着的。而这位姑娘…” 她目光落向逢春: “她正抵着姜姨娘的肚子。” 抚顺王满脸报复的得意,红着眼道: “还有呢?还有一人呢?!” 梁南渚抱紧梁宜贞,那妇人看她一眼,回道: “这位小姐当时在那位姑娘身后,倒是没碰着姜姨娘分毫。” “什么?!怎么可能?!”抚顺王直跳脚,“她们是一伙的!一伙的!” 妇人吓得直哆嗦,噗通跪下: “王爷息怒,小的见到的便是如此。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覃松松早被解了绳子,只蜷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一听人说她,立马抬起头,颤颤道: “不是我!是姜师姐抓着我!不是我!” 抚顺王怒目忽一瞪,覃松松又缩回头,只是口中依旧喃喃“不是我”。 抚顺王看向苏敬亭: “苏大仵作,这两个总能抓吧!” 苏敬亭看看覃松松,又看看逢春,一时无法,只得道: “先一同收押,听候审问。” 官兵们应声,一场闹剧渐渐落幕。大理寺的人来去匆匆,抚顺王府又恢复安静,似乎今夜什么都不曾发生。 ………… “姨娘,不好了!”茯苓急匆匆奔入内室,蓦地一绊,摔个大马趴。 她连滚带爬至姜素问床边: “姨娘,不好了!不好了!” 姜素问倚着枕屏,还回味着白日的计谋。这个孩子的死,替自己解决了两个贱人,其实也不亏。 她笑道: “什么不好了?咱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你胡说些什么呢!” 茯苓咽了咽口水,道: “不是啊,姨娘。王爷被大理寺的人抓走了!说是滥用私刑蓄意伤人,还说是《大楚律》明文规定。” 姜素问出身鉴鸿司,学问又好,自然熟读《大楚律》。 她心脏猛地揪紧: “怎么被大理寺盯上了?” 茯苓周身发抖,带着哭腔: “咱们怎么办啊姨娘?” 姜素问抓紧被褥,咬着牙磨两下: “进宫,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