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儿，要不要去？”丞相夫人其实是不想去的，在她看来，黄欢儿一家都是“怪人”。不说别的，就说那个黄夫人，明明家里还算有钱，偏对下人小气得要命。 最让丞相夫人记忆深刻的事情是，几年前有一回，是啥事儿这黄司马家请客，丞相夫人也去了。然后无意中发现，这黄家的下人外面的衣服好薄，就好像是洗的次数多了，布料都洗薄了那样；这都算了，一个丫头在走廊那里抬东西，一弯腰，就看到了里面短了一截的衣服；再仔细一看，天呐，这个短了一截衣服的丫头，中衣上有补丁！ 好歹也是当朝大司马吧，怎么能这样苛待下人呢？难不成连做几套新衣服的钱都没有？还有那个黄司马也是个让人想不通的人，这爱惜粮食确实是好习惯，可也不能小气到那种地步吧？丞相夫人亲耳听到有两个下人再议论，说是主子不让削黄瓜皮，说是当时的黄瓜很嫩，削了皮就没吃头了。 这黄瓜不削皮，怎么吃啊？丞相夫人当时就觉得受不了，后来也不再去黄司马家“作客”了。 “娘，你说的是真的？我觉得应该不会有这样小气的人吧？我看那个什么欢，穿金戴银的，不像是个穷鬼啊。”好像衣服上有补丁，吃黄瓜不削皮，这些是她以前所在的乡下人才会做的事吧？ 丞相夫人轻一撇嘴，她还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可都是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所以我才要问你，要不要去？我总感觉，这黄司马请客，总是没有安什么好心。而且还请了淑妃。”丞相夫人不想去。 雨寒想了想，先问道：“娘，据你了解，这个淑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了淑妃，必是有密谋。还得先知道这个淑妃是个啥底儿才行。 丞相夫人对后宫的人不是很了解，这能够是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雨寒。淑妃是元老极别的妃子了，当初皇后被陷害的时候，她才是一个小小的淑仪。后来生了二皇子，慢慢的升为嫔，再升为妃。淑妃这个位置，一坐就是好多年。 这淑妃娘家人么，倒也不是特读别有力，除了她父亲做到史部右侍郎，她有个表哥是豹营都尉，基本没啥可显摆的。 “这么说来，这个淑妃表面上是不会兴起什么风浪来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野心大。 “看起来是。哎，雨儿，明天到底要不要去？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就不要去了。”丞相夫人很认真。 雨寒莞尔一笑，露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笑容，把丞相夫人都给看呆了：“去，怎么不去？别忘了，我的侄孙女见着我得叫姑奶奶，见着你得叫姑老祖呢！我倒要看看，明知这辈份在这里了，居然还敢下请帖。呵，娘，你就等着让那个小气夫人叫你姑奶奶吧！” 丞相夫人一想也觉得有理，那个黄欢儿要叫雨寒姑奶奶，那可是在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答应的，她都叫雨寒姑奶奶了，那个黄夫人不也得叫她姑奶奶么？对，去，就凭这一声称呼，丞相夫人也决定要去！ 于是，母女两个在第二天中午就盛装打扮，带着十来个丫头婆子，浩浩荡荡的去黄司马家作客了。 雨寒在看到黄夫人的第一眼，差一点儿就惊呼出声：天哪，这个黄夫人，和已经死了的土肥圆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么？怎么这么像！好像当时去皇后设的宴会时，也见过这位黄夫人的吧，当时她咋就没这种感觉？ 唔，一定是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长得像黑雕的黄欢儿身上，所以没留意到这个黄夫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时这黄夫人基本上都是坐着，而现在为了迎客，是站着，所以很容易就能够发现他的身高长相。 一样的矮，一样的肥，不一样的是这个黄夫人是夫人，大概是因为保养的好的缘故，皮肤和土肥圆不一样，白而细，不像土肥那样粗黑。伸出的手粗归粗，却算得上“细皮嫩肉”，不比土肥圆又粗又黑，还布满因为生冻疮而留下的疤痕。 坐到位置上后，雨寒越看这个黄夫人，越觉得她就是变白了的土肥圆。那双三角眼，那厚厚的唇，想让人过目一忘都难呐。 “今儿很高兴各位能到寒舍作客，尤其是能够请到淑妃娘娘，真是寒舍的荣幸。”黄夫人似乎发现了雨寒在盯着她看，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后开始开场白。 啧，这个黄夫人是不是没有念过书？这开场白说起来真是不伦不类。那个让她感觉到很荣幸的淑妃娘娘，笑吟吟的在上首坐了，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位黄夫人措辞。 “小女去了她外祖那里，所以今天小女就不和各位见面了。等老爷来了，就开席。”黄夫人再次开口，雨寒确定了一件事：这个黄夫人真的没有念过书，怪不得为人行事，这样小气。 纵是淑妃，面上的笑容也有一些挂不住了。好歹也是司马夫人，哪里能说这样不得体的话？什么叫等老爷来了就开席，她可是宫里的妃嫔，算下了除了皇后之外，就数她的地位最高。在这黄司马府，她也是地位最高的人！ 不过也不好扫了黄夫人的面子，淑妃只能是装没有听到，和一个夫人说着话。这时雨寒的小姑萧莹珠来了，仍是一身男装打扮，端得是英气逼人。 “小姑。”雨寒笑嘻嘻的和萧莹珠打了声招呼，萧莹珠就和旁边的人换了座位，坐到丞相夫人身边去。 淑妃似乎和萧莹珠“有误会”，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雨寒分明看到萧莹珠眸底，那股毫不掩饰的嘲讽；淑妃也透出对萧莹珠的厌恶。 啧，看来今天这宴会，可能有热闹可以看。这黄司马还没来，黄夫人不肯开席，大家就喝着茶吃着少得可怜的零嘴，说做一些没有营养的话。 好不容易，总算是听到有人说，黄司马回来了，黄夫人这才让人开席。哎，这个黄夫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