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犹豫了下，觉着他们三个穿得周周正正，面上也没有什么恶表情，大概不是趁着大正月来要“利市”的闲散人员，把孙掌柜叫来了。 这孙掌柜个儿不高，面皮白净年纪不大有些胖，走过来先是给三人拱拳：“三位新年好啊，在下是百味轩孙掌柜，不知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雨寒见此人语气和善，目光却锐利，知他虽然年纪不大，必是老成之人。站起来还了礼：“听说百味轩的菜品非常可口，我们想吃几道菜，不知这里能否做得出来？” 百味轩，意在有百味。孙掌柜微一晃头：“不知姑娘想吃什么菜？大凡是这有名儿的，除了宫廷御宴外，大概小店都能做出来。” 那可不一定哟！宫廷菜是不准民间弄的这不说了，像她要推广的这一定做不出来！见这个孙掌柜话虽客气然笃定的样子，她扯扯嘴角：“我要吃的很简单，来道番茄炒蛋，再来个麻婆豆腐，还有就是糖拌黄瓜，丝瓜肉片汤。” 孙掌柜顿时傻了眼。这几道菜有没过的有听过的，全都做不出来呀！番茄是什么东西，麻婆又是什么？黄瓜拌糖是他听过的，可是这个季节哪里来的黄瓜？丝瓜肉片汤也找不着丝瓜啊！ “姑娘这是要为难小号么？且不说现在这时令没有黄瓜丝瓜，什么是番茄什么是麻婆可是从未听说过！”孙掌柜觉得雨寒是来找麻烦的，语气也不善了起来。 “谁说我是来为难你们的？就知道你们百味轩做不出来。百味，以其五味为重，是为甜、酸、咸、苦、辛。辛者，辣也。我看你们百味轩，做不出辣菜，是为四味轩才对。至于你说的时令菜你说没有，那你看看这些是什么？”雨寒好以整瑕说着，声音带了讥讽。 有些时候，要推广东西不能只靠和人说好话，也得来挑挑刺才行。 孙掌柜看着她的动作，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这个女子竟然有不是这个季节所产的黄瓜丝瓜！还有那红红的圆圆的，是洋辣子么？呀，还不止，还有鲜豆角！ “呐，谁说没有？这个你们叫洋辣子的东西就是番茄，用它来炒鸡蛋，味道美极了；这是麻婆豆腐要用的辣椒，乃是五味中最霸道的东西。”雨寒很欣赏孙掌柜的这个表情，对了，再惊讶一些，这才像年画里的胖娃娃。 孙掌柜半天才缓过神来，张着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陈鸿和小梦见他这样，都忍不住捂嘴：媳妇（姐姐）太厉害啦！ “孙掌柜？你的魂回来没有？”雨寒伸出一只手，在目瞪口呆的孙掌柜眼前晃了晃。 “啊，咳，姑娘哪里得来这些东西？这洋辣子也为狼桃有巨毒，是不能吃的；至于这个东西，恕我眼拙从来没有见过。”孙掌柜镇定下来，盘算着这个姑娘一定不只是要吃这些菜这么简单，指着西红柿和雨寒带来的干辣椒说着。 雨寒勾了勾唇，明媚动人的面容仍是带着讥讽：“你没见过，不代表它就不存在。重点是这个番茄，谁说它有巨毒？可曾有人吃过它而死？” 这个嘛……倒还真没听说过有人吃了这东西死了，可是也没人去吃呀！ “罢了，我看你也是个不顶事儿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否借你们的厨房一用？我当场做，当场吃给你们看。若是我真被毒死了，那我活该绝不会给你们造成坏影响。”事实胜于雄辩，只要做出来吃了，他就信服了，下一步也就更好走了。 孙掌柜沉吟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雨寒和其他两个人。说这三人是来挑事的吧，像；说他们来是有其他目的吧，也像；总之他们不是来好好吃饭的就是了。 此时店里又来了几个客人，见到雨寒带来的小筐里有黄瓜丝瓜等物，都围过来看稀奇，连店小二上着茶水都伸长了脖子看。 “怎么，怕我是来讹你的呀？你开门做生意，难道还怕我会以命讹人不成？我这条命可是金贵得很，轻易我可舍不得丢了。没想到你堂堂一个掌柜，居然还怕这小小的东西。”雨寒唇边笑意更堪，讥讽意思也更浓。 孙掌柜拿不定主意了，这洋辣子有毒是人人皆知，现在这个姑娘要做这个吃，要是吃出个什么好歹来，这大正月的…… “哈哈，说得没错，不过是小小东西而已，姑娘敢做，我就敢吃！在下也很珍惜性命，但是相信姑娘！”爽朗的声音好耳熟呀，说话的居然是那天急忙告辞的何天。 小梦乍见何天，努力的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激动。真好，能在这里遇上他，尽管他一直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陈鸿却不高兴了，怎么在哪里都能遇上情敌？早知道就不要来这家店了，去别的店一样可以把好东西推出去嘛！可不高兴也没办法，这个杀出的程咬金似乎，和这个掌柜的很熟的样子，几句话一说，和雨寒一起去后厨了！ 店小二和一些食客都好奇哪，忍不住也跟着看去看热闹。这大正月里有黄瓜已经是够稀奇了，还有人说洋辣子能吃！啧啧，有好吃的人都忍不住想知道那是啥滋味了。 来到后厨，雨寒也不啰嗦，找了个合手的灶开始做菜。百味轩里的大厨对她这么个女子做菜很是瞧不起，两手抱胸冷眼旁观。 很快的菜就做好了，就放在厨房的配料桌上，雨寒拿过一双筷子递给何天：“公子既然相信我，那就请尝尝吧！先说明，这道麻婆豆腐很辣，要是你吃了觉得喉咙像着了火，那是正常现像。” 这么一说围观的人更好奇了，天下还有能让人感觉喉咙着火的食物？有两个穿着皮大衣的妇人眼睛只盯着做好的糖黄瓜和丝瓜汤看，其中一个还咽了下口水。 何天也不客气，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大大的吃了一口番茄炒蛋，然后笑嘻嘻的喝了一声彩：“好！好味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何天，看他吃了这一直流传有毒的东西会怎么样。而那个冷眼旁观的大厨，对雨寒的佩服却在别处：雨寒选的灶台恰好是他的，那口锅有十八斤哪，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居然能掂起，还能颠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