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老太和陈万乙，却觉得难以接受。分家，那就意味着以后再也不能从别房得到好处；要他们拿银子，不是要他们的命吗？磕头认错打板子，不得伤好多天吗？那医药费，误工费啥的…… 可是要是不答应她，大房和二房只怕要把牢地坐穿！陈老太咬咬牙，试图讨价还价：“雨寒，这孙子辈都没成家怎么能分家呢？还有，好歹他是你二叔二婶……” “就是啊，我们就算是倾家荡产也没五百两！这样吧，五十两成不？”五百两啊，心尖尖都在痛啊！ “不行！你们要是不答应，那今天的事就没完！别以为你们人多就可以不讲理，到了县太爷的公堂上，人证物证俱在，谁也讨不了好去！”还真会想，五百两变五十两，她的这条命可是宝贵得很，要不是看在……不，她谁的面也不看，不过是……算了，不找理由了。 村长赶紧发挥打圆场的功效：“萧姑娘，五百两实在是太多，想他们也拿不出来。这样吧，你要是信得过我，我来作保，让他们一家出五十两如何？至于磕头认错打板子，这做错了事嘛确实是要受点教训，但是这有些多了，这样，一人磕头二十次，打二十板怎么样？老太太就算了，她年纪大不能折腾，让陈万秋替她就好。” 啧啧，真是些会讨价还价的高手哇！那怎么成？正要拒绝，陈鸿嘴快抢先开口：“我媳妇说还要分家呢！村长你得说话算话！” “放心，我说话算话！陈老太太，你可同意分家？若是同意，文书作证，现在就写分家文书。”村长瞄了眼陈老太，目光里带着“你就同意吧，不然我不管了”的威胁。 陈老太太心痛如绞，看看村长又看看二儿子媳妇一家人，捧着心口哀声道：“分吧！分吧，我老了，不中用了，这家迟早要散！” 陈鸿咧开嘴，倒不是笑，而是因为雨寒的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小小的一块肉，用力拧这块肉一百八十度计旋转——疼得咧嘴。 “死傻蛋，你给我记着！你欠我的，你早晚要还！”谁叫他多嘴了？真是作死！ “媳妇你放心，以后我都听你的。”陈鸿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一句，耳边热气让她心里一痒。 李文书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分家文书给写出来——这里作为平时开会，审理的地方，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看来他挺了解陈家，都不怎么问陈家家产有些什么。 “陈老太，萧姑娘，如果没意见的话，就签名按手印吧。哦，萧姑娘不是三房家主，得让秀云来按手印，还有陈万秋也得过来。”这文书写了一式三份，村长先看过了再递给他们。 地保过去叫秀云，又粗声粗气对看热闹的人和护村队的人叫到：“散了散了都散了，这是人家家事，没什么好看的了！” 没人动。明明刚才还在审谋财害命案哪，怎么一下子就没热闹看了？ 村长见地保先赶人，白了这个莽夫一眼，对雨寒作了个“请”的手势：“萧姑娘，还请你给大家说一声。” 少来这套！这字还没签，条件还没弄好哪！秀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看着分家文书。雨寒两手抱胸对秀云说到：“不要签，我刚看了这文书，分给三房的东西一点都不公平！” 秀云摇了下头，接过李文书递来的笔：“雨寒，我很谢谢你为三房争取到了分家，对我来说无谓公不公平，有很多话我以后再和你说。”说完，签字盖手印。 这个秀云！明明这分家文书上写分给三房的房屋田地，明显就是按着现在他们现有的东西来分，那些个好田好地，仍是让大房二房占着。雨寒抚额，她这是白弄了！ 陈秋也过来了，他认的字不多，歪歪扭扭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恨恨的盯着雨寒。咦，他还有理了！ 最后是陈老太和陈万乙签字按手印，各家保存一份，这家就算是分了。 “这第一件事算是了了，接下来……”雨寒满肚子都是气，她可是被人谋害呢，最终却得到这么一个结果！ “现在我们身上没钱……”陈万乙心尖尖都快流血了，想着能拖一时算一时。 “没关系，写借条，就像你当初要秀云写的那样写，利是三分，每个月我去收利息。”拖，只管拖。 这五十两的三分利，每个月收利息，要不了半年他就完蛋！他哪里肯做这样的事？就算是像当初雨寒对付他们一样，可以用报官威胁，可是……报官付出的会更多！只得咬牙叫土肥圆过来：“死婆娘，快回家去取五十两来！” 土肥圆已经从地保那里知道了变化的原因和结果，肉再痛为了保住她自个儿，也只能是哭天抹泪的去了。 陈老太捂着心口，让陈秋回家拿钱。蔡萍抢先一步回去：“我去拿就可以了！”老太太藏私房钱的地方都出来了，哪里能让她两口子出？ 很快，一家五十两到手，只剩下磕头打板子。 “今天天色已晚，我也累了，磕头明天来我院里磕，地保，麻烦你明天来打板子。”雨寒真的是气闷极了，今天不想再折腾。 村长又作了了个“请”的手势，这次雨寒没推，走到大家面前干净利落说到：“大家都散了吧，不过是有些误会，我让狗给咬了，村长也给作主了，没事了！” 众人何尝不知其中猫腻？见没热闹可看，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偶尔还有几句闲话飘出来，雨寒只当听不到。 地保也气闷，虽说打板子是件痛快的事，但也得出力啊！陈家二房有六个人，老太太不打，也得打五个人呢！ 雨寒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地保你辛苦了，明天先来我家吃饭。” 她可以保证，地保吃过了她做的东西，一定会尽责尽力的，让二房的人好好享受被打板子的快乐。 众人散了，各人也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雨寒利刃一样的目光落在陈鸿身上：死傻蛋，你今天得给我解释清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