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这也太偏心了吧？这个丫头才来两天，什么陈家的人？再说了，她就是个贼！”土肥圆匆匆忙忙地检查了一遍房间，正好听到老太太的话。 “哼，我偏心？我要是真偏心，怎么会让你们住正房，我要是偏心，怎么会忍下那些见不得的人事？顺珍，你是不是真觉得我偏心得很哪？”这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雨寒用没用她家东西了，已经大大升级。 “行，娘，有你这句话就成。我就当这些东西让狗给……偷了。”土肥圆本想说“让狗给吃了”，一想自己一家人都有份吃，硬是改口。死老太婆，居然敢用以前的事要胁她！ “今天因为这事已经耽搁了，看来那些麦子是收不完了。明天再去收。”老太太见土肥圆气焰小了下去，满意转身。 陈家二房把东西还给寡妇脸等人，也跟着去了。 秀云拉着小梦和陈鸿，叫雨寒回去。 “不要脸的臭东西，有本事用自己家的东西做了讨好别人去，偷别人家的东西算什么本事！要是真没本事，就去卖呀！用舔腚来的钱去讨好，更光荣！”小菊看来深得土肥圆真传，骂起街来顺溜极了。 秀云脚步一滞，似乎踉跄了一下，却忍着什么也没说，也示意雨寒不要开口，带着他们回去了。 “姑娘，没想到你会是这样。”回到秀云小小的土院子，秀云并没有如常去喂鸡喂猪，而是把他们带到堂屋。 “大婶，我怎么样啊？”这个秀云要不要这样正经的？看她气质和眼神，应该是比土肥圆她们强许多，怎么思想却是这样的迂腐？ “小梦，你老老实实和娘说，今天的事是怎么回事？”秀云知道雨寒巧舌如簧，说的一定不会是真话。 小梦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低着头抠手指头。 “说！”秀云似乎动了怒气，声音一下子严厉起来。 雨寒看着小梦大眼睛里一滴滴往下掉着泪，有些不忍，插口道：“你干嘛这么凶她？多大点事儿，你用得这么样么？好吧，我告诉你吧，我确实是撬锁进了肥猪的院子，用了她家的东西做了那些。那又怎么样？” 秀云胸脯剧烈起伏着，严厉目光盯着小梦：“这是真的？你也是跟着一起的是不是？” 小梦已经开始呜咽，只敢点头。 秀云大声呼吸着，闭了下眼睛叫陈鸿：“去把家法拿来！” 陈鸿有些畏惧看着秀云，身子不动。 “去拿来！”秀云气得狠了，大声吼着。 陈鸿看看雨寒又看看小梦，磨磨蹭蹭去拿了一支光滑的竹条进来。 秀云一把夺过，高高扬起就往小梦身上打：“娘是怎么教你的？娘教你做人要有志气，不能去做小偷小摸的事！如今你胆子大了，竟然跟着去撬锁，去偷东西！” 雨寒没想到秀云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见小梦也不躲只是不停的认错，无名火“腾”一下就上来了，怪不得这两弟妹被人欺负，这样教法能出头才怪！ 拉过秀云手腕不让她打：“大婶，做这事的人是我，你打她做什么！多大点事，你就这样！你对子女这样凶，有本事把这凶劲对付那专欺负你家的肥猪去呀！” 秀云一愣，向来温和的目光里闪出些许戾色：“我家的事不用你管！姑娘，你早晚都会离开这里，希望你不要带坏了我的孩子！” 雨寒被她气得鼻子差点就喷出火来，这个女人真是不可思议！帮她出了气还不感谢！ “我带坏你的孩子？拜托你用脑想一想好吧？哪有人任着自己孩子被欺负，只会忍气吞气的娘？哪有自己孩子想吃一个鸡蛋还得偷偷煮的家？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你这种教法，只会让他们永远都被人踩在脚底下！”雨寒吼得比秀云更大声，气愤之下还夺过秀云的竹条丢得远远的。 秀云听完她的话，牙齿紧紧咬在唇上闭上眼睛。少倾，两行泪从她眼里划出，秀丽的脸庞上尽是痛苦。 “娘，是我错了，娘不要生气。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了，娘！”小梦吓坏了，边哭边拉着秀云胳膊软声认错。 “孩子，是娘没出息，让你们过这种日子。可是，做人要有志气，不能用歪门邪道的手段生活。娘希望你们长大后，堂堂正正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娘的心你们懂吗？”秀云蹲下身子，刚才的凶巴巴样子全然不见。 陈鸿紧挨着秀云，和小梦一叠声的说着“懂了”。 雨寒站在这娘仨身边，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格格不入。秀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妇人，却能教孩子这些道理，相比之下，自己受的那么多年的“教育”，在秀云的话面前，好像有些——苍白无力。 就在秀云娘仨还在“激动”的时候，院外传来寡妇脸骂骂咧咧的声音。 “该死的混蛋！竟然把我家的夏瓜汁都喝完了！这碗罐还得我们去洗！小荫小菊拿去洗了！”雨寒腹腓了一句，明明就只有老太太喝了一碗，还剩得很多呢！ 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过来，老太太下山的时候是让陈家二房拿的东西，开始还有些纳闷呢，老太太还真“体贴”，体力活儿不让大房做。现在想来，老太太让他们拿东西，就是让他们在路上把西瓜汁给解决了啊。 “臭不要脸的东西，把我们舍不得吃的夏瓜都吃了，还害我们得去洗碗！”小菊和小荫拿着东西去井边洗，边走边骂。 走到秀云院前的时候，小菊又提到了嗓子：“小荫，你说这人啊，要是脸皮厚得比牛屎硬，是不是就可以把脸扒下来当锅用了？” 小荫哼了一声说到：“是呀，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去撞墙死了呢！啊不对，这脸皮都比牛屎硬了，只怕不撞不死呢！” 两姐妹边走边骂，声音渐渐远去。 雨寒见秀云母子三人又痛苦又尴尬的神情，向来没心没肺的她第一次觉得难受：唉，没想到会连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