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打给张哥的电话一直在忙,黎浅浅只好自己去碰碰运气了。 看着手中的合照,黎浅浅的嘴角爬上一丝苦涩的笑意,糅杂着悲哀与怀念。 合照上父亲母亲还是容光焕发,自己与妹妹站在一边,其乐融融的一家。身后是居住了许久的楼房,伴随着她一整个十年。 住进那个楼盘,已经十年了啊。 黎浅浅惆怅的在心理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另外一张照片。 另外的一张照片上,她安静的站在树底下,看着俏皮爬上树的黎泺泺眼神中有些讶然,但表情仍旧是淡淡的。 而黎泺泺显然很满足的对着镜头比了个“V”,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笑容纯粹天真,天真乐观派。 泺泺…… 黎浅浅的手抚摸在黎泺泺的脸颊上,这么久了,你到底去哪里了? 警察局的立案压根不起作用,黎浅浅的心里越来越悲凉。泺泺,你能告诉姐姐,为什么这一切都会变了吗? 继续翻开照片,她的视线定格在一张樱花树下。 这是…… 她跟苏晟瑾曾经在国外留学之时,给自己邮寄的照片。他们的交情十多年了,从友情累计到更加深层的感情,直到他外出留学,每年回来的时间仅仅只有短短十几天或者是一个月。 好不容易等到他留学归来,她以为一切的生活都看到了希望。 但是…… 破产像是一把无情剪刀,将一切剪得粉碎。 她的生活不如从前,他也有了另一个她。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承诺,仅靠一些默契。 现在……这些默契,根本不够。 心里蔓延上一层酸涩,黎浅浅将照片收好放在包里,不愿打开再看。 比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开着车,不一会儿,便到了监狱附近。 幸好有比尔的疏通,黎浅浅非常顺利地进入到了监狱中,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 隔着厚厚的玻璃,黎浅浅眼眶发胀。 父亲瘦了,发髻白了,眼眶都凹陷下去,看样子在监狱中的生活,过得非常不尽心意。 有些颤抖地拿起话筒,话筒那端传来熟悉无比,慈祥的声音:“喂,浅浅啊……” “爸……”黎浅浅险些落泪,逼着自己挤出一抹笑,“爸,你在里面还好吗?” “好,好。”黎恒志宽慰的看着眼前的黎浅浅,声音同样有些颤抖,“浅浅,你最近是不是没有吃好睡好,都瘦了。” “爸,我一切都过的很好。”从来都是只报喜不报忧。 “那就好,那就好。”黎恒志知道黎浅浅是在宽慰自己,打从心里心疼这个女儿。 她成长的一向很坚强,很多事情都是独立的解决。相反,黎泺泺就属于非常大大咧咧的性格。 一想到黎泺泺,黎恒志不禁蹙眉,“浅浅,泺泺呢?她没有跟你一起过来?” 黎泺泺是在黎恒志入狱当天失踪的,下落不明,仿佛在人间蒸发了。 这件事,黎恒志并不知道。 黎浅浅也不想让他担心,只好逞强的笑:“泺泺说怕看到你,就不过来了,她最近还一直在看越狱素材,说要给爸爸你提供越狱灵感呢。” “哈哈,泺泺这小妮子……”黎恒志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句话确实符合黎泺泺一贯说话的风格。 看样子,泺泺是怕见到自己哭了吧。 心里有些酸楚,黎恒志看着懂事的黎浅浅,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浅浅……” “嗯?”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爸,你说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爸爸知道你独立,知道你坚强,但是傻孩子,你还是得找个依靠,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强撑就能够撑得下去的。” “嗯,我知道。”可是她应该找谁? “晟瑾不是回来了吗?这段时间……” “嗯,他回来了。”黎浅浅苦涩一笑,又不愿给黎恒志看破,“我们最近一直在一起,很多事情他都有帮上女儿呢。” “浅浅……”黎恒志犹豫了几秒,还是没有说出口,转移了话题,“你妈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在他被拘捕当日,任迎曼就心脏病发作被送进医院,他急了好几天,结实的监狱铜墙铁壁,任何消息都飞不进来,他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 黎浅浅目光闪烁了几分,眼眶越来越红。任迎曼躺在病床上无法自理的样子在眼前晃动着。 她不知道…… 甚至她现在想要见自己的母亲一眼,都要低声下气的去求柏弘野。 爸,我其实没有你想象中的坚强独立,很多事情,我都处理的一团糟,我这样,会不会让你失望了? 黎浅浅的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咆哮着,钳制着她的心口,痛的无法呼吸。 “浅浅?” “爸……妈的身体您也知道,不过这几天好了很多。”黎浅浅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笑了笑,“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跟妹妹的。” “那就好那就好。”黎恒志的眼眶也红了很多,声音变得沙哑起来,“等爸出去,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嗯,我相信爸。” 两个人沉默着对视,明明无声,但是属于父女两人眼神之中的交流,胜过无声。 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观察着父亲的面容。 眼睛开始变得浑浊,甚至还分布着许多的红血丝,发鬓如霜,容颜憔悴。父亲开始变老了,她竟然现在才后知后觉。 “浅浅……” “爸,你放心……我真的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黎浅浅眼眶积蓄的眼泪越来越多。 “好了,探监时间到了。”无情地声音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黎浅浅扣着手中的话筒,舍不得放下。 黎恒志咬咬牙,狠下心对着话筒那端喊出了埋藏在心里的话:“浅浅,爸爸入狱是有人陷害!你要小心……小心……” 话还没说完,话筒就被那端无情的搁置下。 对着厚重的玻璃拍了拍,黎恒志的话却穿不透玻璃,无法到达黎浅浅的耳边。 而因为混乱,黎浅浅也无法读取到他口型的含义。父亲到底想要跟自己传达什么思想?陷害父亲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