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之后,安默和王铭直奔客户家中。 这次地点比较远,在融城市边缘的小城镇中,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赶到客户家里。 事情倒是不复杂,这家男主人也就是客户本人的爸爸,五天前意外从楼梯上摔下来,磕破后脑不幸去世,三天前刚刚下葬。 意外死亡的人怨气重、执念深,老人生前最喜欢自己不到两岁的小孙儿,死后也念念不忘。 他托梦给儿子,说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要让孙子去陪他。 一开始,客户没有当真,只当自己对老爹思念过度,所以映射到梦境里面去了。不过,在梦里面,他还是本能性地拒绝了父亲的要求。 见他不同意,他父亲便一连三天出现在他梦里,要求儿子同意让孙子陪伴自己。 第三天的时候,客户有点烦了,最后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父亲的请求。 这不,他同意之后,马上就出事了。当天晚上,他儿子无缘无故地从婴儿床上摔下来,又哭又闹,但幸亏没有摔出毛病。 本来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异常清晰地哭喊着“不和爷爷走”之类的话。 听到这里,客户立即慌了神,他记起自己在梦里熬不过父亲的苦苦哀求、同意让自己儿子去陪伴老爹的事情。 他把事情说给母亲和妻子听了,两人把他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事到如今,再后悔也已经是徒劳无功,镇定下来后,便商量对策。 他们本来想找个道士和尚之类的超度老头,但短时间内找不到可靠的人。 老太太记起自己上街的时候,在哪里看到过安默让纸人张贴的小广告,赶紧赶到城里抄下电话号码带回家。 拿到电话号码,客户也是将信将疑,但看到儿子哭的声嘶力竭,绝望之中,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拨打了广告单上的电话号码。 听完之后,安默心中有底,老太爷多半在今天晚上带宝贝金孙走。 在他们那里,有一个三天回煞的说法。就是下葬后第三天晚上,死者的鬼魂会回到家中,跟家里人做最后的告别。 安默把具体的安排事先告诉客户全家人,并告诫他们,晚上无论听到看到什么,务必保持绝对冷静安静,以免惊扰老太爷,把对方吓走。 习惯性拿出一把小纸人扔在屋子里,尤其是正门口,以及小孩待的房间。 大概晚上十一点半,房间里有了动静,外面风平浪静,屋里却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最开始是客厅,而后是厨房,最后异常的响动逐渐朝大家所在的婴儿房逼近,全神贯注之下,甚至能听得到门外塔塔的脚步声。 客户一家四口都在小孩住的房间里,安默几人也在里面。 小孩感觉到爷爷靠近自己,害怕地一个劲儿大哭,小孩奶奶见孙子哭的伤心,忍不住去哄小孩。 老太太一出声,安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门外脚步停顿,仿佛察觉到陷阱与威胁的存在,接着,风声簌簌,好像逃走了。 客户见母亲吓走了死鬼老爸,没好气地呵斥起来。老太太知道自己坏了事,虽然心里委屈,但只是低头不语。 意识到老太爷逃走的意图,安默一面发动小纸人拖延时间啊,同时立即打开门,飞快地追出去。 老太爷动作很快,安默很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他追到。 知道自己逃不了,老头就要求最后抱一抱孙子。 安默本来想满足他的心愿,但奈何客户强烈反对。安默劝了几句无效,只好把心愿未了的老太爷纳入镯子里。 好笑的事情在后面,客户见你自己的事情已经搞定,等付款的时候,就开始和安默讨价还价,非要对半砍价。 安默又好气又好笑,一开始说得好好的,一天一千,不满二十四小时的统统按一天计算,就跟电话收费一样的道理,临了,她事情办完了,才和她砍价还价,这不是无赖行为吗? 实际上,在对方的眼里,她何尝又不是强盗一个,前前后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居然收费一千,简直是暴利行为。 这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主,一个比一个能说,安默和他们说了几分钟,见对方就是一副“我是顾客我大爷”的傲慢神态,安默一气之下,干脆一分不要地离开了。 特么的,下一次得改改规矩,下订单时先付一半的款,开工前再付四分之一,任务完成后结尾款。 她一个礼拜接一单生意,扣除房租水电和日常生活,基本一分不剩,还不包括承诺给王铭的提成,都这样了还要跟她讲价,还要不要她活呀!? 他们只看到她一次暴利,有没有看到她好几天都接不到任务的时候? 刚才为了满足他们的要求,她甚至违背老太爷的意愿,强行把人家送到阴间,以至于她一分祝福都没能收获到。结果却换来这样的结果,莫名地想发笑。 再者说,一千块解决掉这么大的麻烦,她自认为一点都不亏,要是换成他们嘴里所谓的大师,一千块连零头都够不上! 戴志俊本想教训老太太一家人,安默说算了,恶人自有天来收,这种人不值得让她自损阴德。 见安默怒气冲冲地离开,客户老婆有点忐忑不安,她担心得罪了安默,安默以后故意害他们。 老太太把儿媳妇好一顿臭训,还说安默要是敢这样做,她就把安默的名声搞臭,让她在融城待不下去。 闻言,安默冷笑连连。刚才老太太被她儿子斥责的时候,畏畏缩缩、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倒是生龙活虎、振振有词啊! 没错! 老太太成功把她惹毛了,安默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已经踏在车上的右脚重新回到地面,转身看着老太太,眼中有极少出现的杀意。 “阿姨,您还别说,我想搞死你们,真的很简单,而且还不会有人知道。” 安默说的时候,始终保持着弧度完美的笑容,看起来纯真美丽,但她口中骇人听闻的语言,以及眸底不容忽视的杀气,生生将这份美感破坏,给人一种冷艳女魔头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