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狐狸耳朵听了听,红九已经没了声音,仿佛刚才的那几句话根本就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白烟拿着木剑终究没有往自己身上刺下去的勇气。她根本不用去怀疑红九话中的可信度,因为他那个人没有任何的必要来欺骗自己。 白烟绕着普陀寺转了一圈,后又进了寺庙里。 满地都是鲜血,残肢断骸,她站在寺庙门口,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咚咚咚,三声梵钟适时响起。她一抬头,见到那座金黄的梵钟正被人撞击着,紧了紧手中的短木剑,她咬了牙朝那个方向走去。 短短的距离,她走的却是十分艰辛,脑子里闪过白娆那张笑的媚眼横飞的脸,还有白子洛木讷又呆瓜的表情,那是她的二哥和三哥呀,她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感情而不把自己的家人扔了,她是对的,这么做,即使是错的,她也有被原谅的理由。 他不也就是自己一厢情愿喜欢上却没能被喜欢上的人吗?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他们会有来世会有许多许多的来世,而他们呢,他们妖是没有来世的,他们只有今世,所以她不能输,不能把家人都输了。白娆会笑话她的,白子洛那家伙死了也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 许许多多个日夜都是家人陪着自己的,她所谓的爱情在这个时候算什么呢?她连白娆消失后到底遭遇了什么都不知道,红九那人性格那么阴沉,不知道会不会对白娆那家伙施加皮肉伤,他那么爱美,要是身上留了疤痕,会不会自此一蹶不振?然后跳崖自尽? 是啊,她现在只想让他们都好好的回来,回到自己的身边,其他的都无所谓,即便那个人是无德,是自己已经爱的无可自拔的男人,她也不能为了自己所谓的感情而放弃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眼中再一次燃烧起灼热的光芒,那是坚定的目光,不会再有任何的犹豫和动摇! 她拿着短木剑走到四四方方的庭院中,抬头一看,月光之下,无德一袭红色袈裟裹身,结跏跌坐在一颗葳蕤大树下,树叶婆娑,影像绰绰,投射在他脸上看不大真切。 白烟看着,看着,突然眼眶升起一股湿气。为何,那样的人会是手染鲜血的人?为何他要如此的残忍?为何他会是我爱的人? 听到她轻微的脚步声,他转向了她的这个方向,睁开双眸,定定的朝她这个方向望着。 白烟也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在跨出第一步开始便汹涌而出。 他扯了唇笑了笑,笑容浅淡,在明月皓辉之下,竟有点不真实的美。 他的周身皆是鲜血,他那样的笑容委实有点不大好。白烟在他跟前站定,握着短木剑,咬了牙,说:“无德,我要杀你。” 他眸中似闪过一丝诧异,却无动于衷,微微抬了头,“嗯。” 白烟红了眼,吼道:“你这是什么反应啊?没听懂吗?我回来杀你了,你还嗯,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弱,一定杀不了你?我告诉你,你死了可别回来找我!” 看了看四周,和地上的死尸和尚,她蓦地悲从中来,头顶一轮明月照清辉,她低了头,额前的碎发遮了她的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为什么你连自己的师兄弟们都不放过?无德,你心里到底藏了什么样的魔才会让你连最基本的人性都泯灭了?你说我们妖是罪孽,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无止境的杀戮,沾满鲜血的双手,你又拿什么来信仰你的佛祖?” 她转了眸,低头看他。 他胸前的琉璃佛珠碎了一地,里头的鲜血也流了出来,一颗颗碎成晶莹的颗粒,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他的面容苍白,薄润的红唇却更显鲜艳,仿佛刚吸过血一般。 他动了动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白烟以为他无话可说,握紧了短木剑勐的朝他刺了过去,一剑即中,他胸前的鲜血唰的流了出来。 她吓的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色白了又白,哇的哭了出来。哭声委屈又可怜,他这时竟能扯了唇笑出声来,一把伸手把她搂了过来,捂在了自己胸口。 “臭和尚,你干嘛一动不动啊?你到底想干什么?真的是想被我杀了是不是?可是,你不死,我的二哥三哥怎么办?唔唔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无德,我该怎么办?红九那混蛋逼我,你也混蛋,为什么要杀了奴奴?为什么?你说啊,为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她疯狂的嘶吼着,没有任何理智可言。 拳打脚踢的,他胸口的鲜血流的更欢了,他忍痛握住那把短木剑想把它拔出来,树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为师提醒一下你,最好还是不要动,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白烟一听这个声音,止了哭声抬头愣愣的朝那个方向看去,一时间竟有点反应不过来:“付弦?” “嗯。”付弦张扬了唇角,笑的很是开心。只是他身上那件快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让他浑身上下透着股怪异来。 白烟看了看他那双手,上面还残滴着几滴鲜血,见白烟看着他的手,他举了起来,摆了摆,笑道:“哦,刚杀了几个人,还没来得及洗。” 闻言,她整个人在无德怀中抖了一下,无德拍了拍她的脑袋以示安慰。这一个小动作未逃过付弦的眼睛,他无辜的眨了眨眼,口吻也很无辜:“我都被关了那么多年了,出来总得要活络一下筋骨,你这般看着我,我不喜欢!” 说着,雪白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阴鸷,白烟紧紧抓着无德胸口的衣服,抬了头,无德的下巴紧绷,表情冷凝。原来不是他,可是他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自己还刺了他一剑,视线移到还插在他胸口的短木剑,脸色苍白,她问:“你刚才说不能拔出来,是什么意思?” 付弦转头找了找,然后在大树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托腮望着大树下相拥的两个人,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白烟看着他,莫名的害怕,趴在无德胸前,用两人之间才能听到的低语在他耳边说:“你受伤了是不是?所以才不说话的?这个人八成已经疯了,看起来很不好对付。”顿了顿,她似抱了他一下,依偎在他的胸前,“无德,虽然不想承认,看到你,我还是不想你死,怎么办?你那么坏,都坏到心眼里去了,可我还是喜欢你。”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