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瞧见白烟,女子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粲然一笑,“姑娘,你是?” 白烟两眼一弯,笑的很是讨喜:“奴奴的大姐大。” 女子有点傻眼,愣在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白烟突然觉的眼前这个女子大概就是那种名门闺秀有修养的大小姐了,自己一向粗俗怪了,或许人家有点瞧不上自己这种的。 她摸了摸鼻子,“我就是来问个路,这里的山路不好走,我想出去,怎么走啊?” “出去?”女子对她的问题很是纳闷,大概也是从来没有陌生人来,一时竟也忘了,这时才想起村子里很久没有人进来了,不,应该说是进不来的,她怎么进来的? 女子看自己的眼神变的有点诡异,白烟清了清嗓子,“姐姐,不知这路该怎么走啊?” 女子回过神来,失笑:“你不用跟着奴奴叫我姐姐,我叫靖拂,你喊我名字就好。只是,你,怎么进来的?” 靖拂换了个问题,唇边的笑也变的不自然。 白烟自是白目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大概是被人扔进来的,我醒来就在那边那座小山上,正好碰见奴奴了。” 奴奴也接口:“嗯,奴奴看见她时,她已经昏迷不醒了。”奴奴咬了咬牙,想了想还是没说,见到这个女人时,它一度以为她是要死了的了,却没想一下子竟又神奇般的活了过来。 靖拂扫了一眼低眉敛目的奴奴,转头对白烟说:“那行,你先在我这住一晚吧,明日我再带你出去。” 白烟点了点头,自己也着实累了,跟着进了屋。里屋突地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咳嗽声,白烟一惊,转过朝里探了探,那女子早已在咳嗽声响起的刹那撩了幕帘进了里屋。 奴奴也紧张的跟了进去,“姐姐,我在山上看到枇杷叶,我采了好多了呢······” 白烟一个人蹲在外屋,托腮望着破旧的灰色门帘,歪着脑袋绞尽脑汁想了想,想了想,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脑子是不够用,可是也不是蠢的连被人卖还在数钱。 这么个村落,不说人气,连活气都没有,村里的那些人差不多已经半截入了黄土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还能苟延残喘的吊着一口气?奴奴说是这个女人想的法子,可是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和阎王爷抢人?要不是这女人也是狠角色,要么就是她运气太好了,阎王爷和她关系是哥俩好,决定给她几年活头尝尝······ 靖拂进去后许久没出来,倒是奴奴跑的飞快,一会烧水一会煮药,还要给里头的人换药。 白烟蹲的实在无聊,站起身动了动腿,这一动,差点没把她心脏给吓飞了。 奴奴团子正好从里头端了脸盆出来,都是里头的人换了的盥洗之水,可以这么说,即便白烟看到的是一盆血水,她都不会有什么反应,毕竟那人咳嗽咳的肺都要出来了,不咳点血出来都对不起他祖宗。 问题是,奴奴团子端的是一盆含了半打子的蛆虫,白烟刚站起身,脑子还有点晕,以为自己没看清。奴奴一盆子水倒在外面,地上那爬满了的白色虫子,滚圆滚圆的。 白烟再也没忍住,一个回头,趴在桌子上便干呕起来。 奴奴似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想过来拍她的肩膀,可是屋里头的那位并没有停歇的意思,它只能马不停蹄的继续烧水,继续进去换水。 直到天色昏黄,奴奴才托着身子从里面出来,这时的它像是缩了水一般,小了一大圈,没那么圆了,看上去更诡异了。 白烟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朝门口偷瞄了一眼,逃还是不逃?她就一小小狐妖,连一个和尚都打不过,更别说这种妖界几百年没碰上过的妖物了。 正当她天人交战的时候,奴奴哒哒走过来,肥大的脸上也没有鼻子,那动作却像极了吸鼻子,声音唯唯诺诺的:“大姐大,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了,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没看到她吓掉半条命啦?腿到现在还在抖呢。 可是嘴一张,她,她居然嘴巴也在抖。白烟欲哭无泪,觉得丢脸丢大了,靖拂也从里头走了出来,卷了袖子,上面还沾了半干不干的血,看到站在门边的白烟,弯唇略带抱歉的一笑,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见那女子冲到门口狂吐起来。 靖拂不明所以,奴奴哒哒走过来,抬起她的袖子把上面的一条白色肉体拿了起来扔到了外面。 呕,呕,呕。白烟捂着脖子干呕着,眼泪都掉了一箩筐了。 “姑娘,你没事吧?”靖拂脸色有点难看,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问了句。 白烟咔擦咔擦转了脖子,扯了嘴皮子想来个灿烂的笑,却看见白团子正垫着脚尖从靖拂衣袖上又拿捏下来一条又肥又粗的虫子,嘎,她再也忍不住了,奔了门一路往外跑。 “大姐大······”白团子急了,想追出去。 靖拂脸色苍白,扯了唇笑了笑,说:“放心吧,她还会回来的。你把地上打扫一下,再去烧点水,等一下那姑娘回来让她洗漱一下。” 见奴奴还是一脸担忧的张望,她失笑:“你紧张什么?她又不是人,一只狐妖还能被那群东西给吃了不成?” “狐妖?”奴奴傻眼,许久之后,瞪大冒着星星的双眼,更加兴奋的望着门外。 靖拂笑着摇了摇头,撩了木帘进了里屋。 半盏茶时间,奴奴趴在门槛上睡着了,突然被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吵醒,眯了眯眼,一抬头便瞅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影正以飞快的速度往这边狂奔。 它还没来得及定睛看,那身影呼啸而过,砰的把它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甩,啪的把门死死关上。 奴奴被装的头晕目眩,捧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大姐大,你怎么了?” 抬头,白烟正惊恐的左右张望着。 “大姐大,你怎么了?” “嘘,别说话。”白烟缩着身子贴在门板上,隔了许久,确定没听到任何声音,她才眯了眼从门缝上朝外看了看,长吁了一口气。 抖着腿过去,瞟了一眼蹲趴在桌子上的白团子,她气不打一处来:“这什么鬼地方?我还不信出不去了。” 奴奴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大姐大,你被村上的大伯们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