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小的脸好了，季琳醒了酒似乎把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一有时间还是缠在宋玉的身边，李睿恢复了以往从容优雅的做派，那晚发生的事情似乎没人记得，除了云杭依旧肿着的脸和突然消失不见的张明。 第二场比赛在郑凯矫健的一跃之下开场，云杭戴着口罩站在场边寻找合适的角度拍摄，于小小等人早已换好服装披着外套站在场边呐喊助威。徐奎作为替补，和邹飞站在一起，没有张明陪伴的陆璐有些孤单，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满场欢腾的呐喊，有种想哭的冲动。在那一霎那，她似乎有点理解张明的孤独。周围人山人海，心却苍凉荒芜。 陆璐想：如果她回来，给自己说声对不起，便原谅她，好好的以朋友的身份温暖她，无法爱她，至少不去歧视她。陆璐想好了自己让步的最大限度，心里舒坦了，便回了宿舍，如果张明回来，自己应该给她一次机会。 宿舍楼里一个人也没有，有课的去上课了，没课的去看球赛了，陆璐有些害怕，那日的屈辱仍心有余悸。坐在床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粉红色的外壳一开一关，一明一暗，陆璐有些生气，心想自己才是受害者，怎么好像求着对方原谅一样。陆璐烦躁的把手机扔在一边，躺在床上，张明消失了一天一夜了，如果不是最近篮球比赛，学校无暇顾及，早就查出来给了处分。 “你还能跑哪里去，就算是回家也给我发条信息啊，对不起都不会说嘛。”陆璐看着上方的床板气呼呼的说。似乎上帝听到了她的抱怨，手机叮铃铃响了，短暂的铃声表示来了短信息。陆璐腾地坐起来，急切的去拿手机，的确是张明发来的，陆璐嘴角微微弯起，“不好意思回来，发个短信就想我原谅你啊。”一边嘟囔一边打开信息：“陆璐，我想了很久，仍旧想不明白，这个世界这么大，却为何独独容不下我。对不起，伤害了你。但仍然感激在我最后的人生里，遇见你。陆璐，好好去爱人吧，我多羡慕这种光明正大。” 陆璐想，张明一定是吓唬自己，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陆璐一遍一遍打着电话，无意识的听着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毫无感情的动听。陆璐抱着自己的腿，一个人呜呜的哭了出来，她甚至不敢拿着这条短信去找郭丽，不敢说出隐藏在黑夜里的短暂情感，她一遍一遍劝说着自己，孤独能有多么可怕，比死都可怕吗？ 篮球场上依旧一片欢腾，老蒋和李睿各凭着自己的优势死死的咬着分数，主场的优势让二队所有队员热血沸腾，穿着超短裤的啦啦队，青春洋溢，在阳光下舞动着，定格在云杭的相机里。 谁在哭泣，谁激情昂扬，青春，倔强而又脆弱。 篮球赛赢了，庆功的庆功，醉酒的醉酒。最近没有张明和陆璐的挑衅，于小小很是开心，拉着云杭和孙慧娟热情高涨的说着话。突然郭丽带着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进来，宿舍的人很是诧异。唯独陆璐有些站不稳，脸色白的像纸。 “别害怕，只是例行调查。”郭丽宽慰着，脸色却异常凝重。 “你们都是张明的舍友？”平淡的开口，却让每个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怎么了？”陆璐急急的问道。 “有渔民发现了尸体，我们在她身上搜到了证件，这次来调查一下情况。”穿制服的人看了看陆璐，开口道：“你是陆璐？” 她死了，还是死了，怎么就死了，陆璐想不明白，她甚至开始后悔那天没有看一看张明临走的背影。“死了？”陆璐喃喃的说，突然上前一把拽住于小小的衣领，大声的说，“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于小小茫然不知，她从未将那日的争吵放在心上，更不会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成了刽子手。 “我，我没有，陆璐，你干嘛，什么我害死了她。”于小小急切的问道。 穿制服的见似乎另有内情，一人拉了一个，“郭老师，看情况，你的这两个学生要跟我们回去一趟。” 郭丽无奈，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点了点头说：“同志，我陪她们去吧，都还是孩子，我陪着吧。”云杭看着几人离开，坐在床上，心急如焚。仔细回想那日的事情，心道：莫非张明真的是同性恋？如果那样的话，岂不是？云杭不敢细想，脑海里闪现出张明对着镜子自恋的样子，那样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云杭无法理解，活着不好吗？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的早晨，云杭正迷迷糊糊的似睡非睡，就见于小小和陆璐走了进来。憔悴的不像样子，红肿的眼睛似乎哭了很久。 “小小，陆璐，你们没事吧。”云杭忙迎上去。于小小摇了摇头，看着云杭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云杭心里也很难过，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任她抱着。 “云杭，她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怎么那么嘴贱，为什么那样骂她，云杭，我错了，云杭。”于小小边哭边说，她第一次面对一个生命的消失。她只是不喜欢张明，她不想她死的。 陆璐见于小小哭的厉害，自己却如何也哭不出来了，心里死灰一样，只淡淡的说：“我们都容不下她，死了倒比活着好。”原本好看的脸一夜之间苍老很多，云杭想安慰几句，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事情的始末她不清楚，也无法理解张明选择这条路是有多么绝望。 陆璐脱了鞋，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床板，耳边听着于小小低低的抽泣声，无比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