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太监见他的皇上狄穆尔一直面色消沉、忧心忡忡,果断扯开话题,好让气氛不再沉重,说:“吾皇狄穆尔陛下,新月画报的最新一期已经出来了。” 当然,狄穆尔也知道自小陪自己一起长大的这个太监大伴是好意,对于自己更是用心良苦,便一手接过新月画报。 而今,袁妗羽的新月画报卖得供不应求,包括皇室在内,每一个官僚贵族都会把燕京城的销售点“洗劫”一空。 这导致各地区的读者反而比燕京城的普通人更早拿到报纸。 而在燕京范围内,有办法抢到报纸的人多半都有些权势,甚至让这新月画报一度成为了特殊人物与权贵阶层的象征。 这一期的画报上面,除了袁妗羽继续吹捧自己以及自己扶助的袁无邪,顺手也吹捧了一下太子狄治,然后主要版块就是写,近来京城发生了不少凶杀案,就连武举之上都有凶徒大开杀戒云云。 这一看,老皇帝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看来,燕京城的治安真的越来越糟糕了!虽然这其中有别的原因,但是不得不承认,朝廷失和,导致朕这尊皇位,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大肥肉!” 这些事情狄穆尔并不是毫不知情,虽然闹事的人是左琛闫派的,但是他却下意识地无视了这点。只知道有人去砸武举的场子,大开杀戒。对他来说,这真是一种难堪。作为元国的皇族后裔,带领整个元国崛起是他们为之奋斗的祖训。但是皇位到了他狄穆尔手里,却连稳定燕京城治安的力量都没有。 “陛下!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皇族也是有着追随自己的军队与武林高手的,只不过······他们的身份,还有地位都不足以在整个天下,保护您的权威!”见皇上又陷入忧虑之中,玉老太监开口劝道,这一番见解可谓是一针见血!身为一名帝王,狄穆尔手下的势力在各方面其实都不算弱,但是就是没有足以震慑天下的高端力量。 “军队与武林高手?”老皇帝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脑海内闪过了诸多念头,品出了些许古怪之处,虽然还无法弄清楚细节原委,将事情串成一条线,但隐约闻道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刚才,大家同意左琛闫的意见,绝非仅仅恐惧互相牵制…… 左琛闫心理暗示也不是万能的,一旦被忽视的“异常现象”达到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地步,狄穆尔多多少少能够心头触动! 隐隐约约快要打破左琛闫下给自己的暗示,就要想起什么!他喃喃道:“为了对付老七与朕那个混账儿子,朕把几位亲信将军为朕训练的高手都派出去暗杀他们的党羽了,结果只是形成了三权分立的形势,却没能伤到他们的根本。但是,朕不相信,要说左琛闫有与这些人勾结,这怎么可能呢?” 这便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左琛闫下的“我不会害你”的心理暗示的作用,正在与老皇帝狄穆尔仅剩的理智相互冲突,叫已经心灵快要崩溃的他无所适从。 虽然怀疑左琛闫是否与自己的心腹大患勾结。但这种重要细节,左琛闫怎么会告诉自己?狄穆尔心头一动,抬眼看向七老王爷,只见他嘴角微勾,似笑非笑,仿佛尽知自身所想! 正当老皇帝准备开口询问时,七王爷忽然听见了一大堆脚步声的靠近,回首望去,只见一个身后有着四十九个官员拥戴追随的青年男子龙骧虎步,走到了自己边上。 “七皇叔……”太子狄治凝重开口,“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七王爷微微一笑,慈和谦逊道:“非也,非也,只是皇叔和皇侄儿你具备微妙联系,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缘分,才让你我不请而相会。” 说话间,那边又来了五十个官员,他们或满脸苦色,或虚伪含笑,却都立在七王爷的身边,俨然一副分庭抗礼的样子! 不过,也有几个官员待在远处。他们都是有自知之明之人,看清场中局势之后就知道这皇族党争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其中,就有袁洪上将军。 不过,如今自家庶子已经晋级武举最后关头,只要把他扶上去,再让袁妗羽与太子狄治完婚,彻底稳固袁家的势力,袁洪上将军再无后顾之忧。要说他对于太子狄治许诺的那个“国丈”位置一点也不心动是假的。只是此时,他总觉得老皇帝一直在关注袁府,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心中警钟一直不断的响彻着。 另一边,太子狄治嘴上得理不饶人。其实,他是最不希望七王爷的势力衰弱甚至出局的。 毕竟……作为敌人,自己的这位皇叔一向是一个很正直很讲规矩很有道德也很有宽容气度的敌人。相比之下,一直把控着自家“混账”父皇的国师左琛闫凶狠冷酷,做事不择手段,也从没有什么下限可言。和他为敌,实在比和自己这位摆明车马、分庭抗礼的七皇叔为敌,要艰难太多,也危险得太多! 如今的朝廷三分天下,三方大人物在这边彼此间虎视眈眈,玉老太监却突然发现,那皇宫广场中央,武生们却是已经准备就绪,只等自己宣读圣旨了。 早在大人物们商议的时候,林尔曼已经做好了热身。他站在台上颠了颠步伐,心中也知道对面的梵头陀不可能真的动手打翻自己。这一场,除了国师左琛闫的手下,除了态度不明的皇帝,其余大人物都将帮助自己晋级! 既然如此,压力远远没有之前大的他,准备打出不一样的风格来,顺便给这些大人物看看自己的筹码,自己真正的实力。 就像每一个元军军士一样,林尔曼的心中一直有一个“货与帝王家”的理想,虽然被逼着加入了明教,但是他也没有真的想要反元反抗自己的国家,却也不愿意轻易出卖梵头陀他们,顶多是袖手旁观、两不相帮!当然,适当的做做中间人是必要的。 只是他有心效命国家,但如今这些个皇亲国戚近乎都在各行其是,他的理想又怎么会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