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过后,卓文君依然没见到霍去病的人影,她倒是在军营里帮了不少忙,军营里的伤患很多,她没事就帮忙包扎一下,看看病。 “娘亲姐姐,我们就这么走了啊?”小豆包依依不舍地看着身后,他其实还想着跟霍去病道个别呢。 卓文君当然也想跟霍去病道个别了,感谢这些日子他对她们的照顾,可是等了这两天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一行人骑着马,欧阳貅,容谨,老贲,陈骆,还有坐在卓文君马上的小豆包以及卓文君,几个人又聚在了一起。 “君妹,你路上小心,等击退了匈奴军,我就回去看你们。”卓文浩信誓旦旦地说,眼中似乎已经能看到击退匈奴军那一幕了。 坐在马上的卓文君点了点头,然后掉转马儿的方向。 他们这次是要回临邛,春天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她还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本打算很快就回来,没想到耽搁了两个月。 一行人直接南下,目标倒是满明确的。 只是走到了渔阳那里,欧阳貅看着身后的小尾巴,垂下了眼眸。 “卓小妞,咱们这次是要回临邛吧?”欧阳貅一边说着一边瞄着身后。 身后除了老贲就是陈骆,卓文君看了一眼,突然想到陈骆的老家在陈家村,家里还有老村长跟一个老婆婆。 容谨已经把路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卓文君了,她尤其把陈骆对她的禁锢说的咬牙切齿,虽然过去了很久,但是现在说起来还是很气愤。 卓文君倒是很感谢陈骆,他做事一向细心,决定不会冲动行事。 “陈骆,村长跟老婆婆身子骨还硬朗吗?”卓文君特意停下了马的速度,然后跟陈骆并排走在一起。 陈骆微微有些惊讶,再看到前方欧阳貅那敌视的小眼神,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他们一直在说不知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君神医,不过我想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了。”陈骆低下头,把自己的情绪都掩盖了起来。 卓文君一听,心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一样,前不久她就经历过跟亲人的生离死别,自然很能体会这种感觉,现在看到陈骆这样,她突然有种负罪感。 “容谨,欧阳貅,咱们先不回去,去趟长安,看看陈大公子怎么样了。”卓文君开怀一笑,惊艳了欧阳貅跟陈骆的眼。 只是等到她的马儿快速地从欧阳貅身边过去之后,欧阳貅立马就往陈骆的马儿上抽了一鞭子,马儿吃痛,飞快地追上了卓文君。 “欧阳貅,你干嘛欺负陈骆啊。”容谨不解道。 “你不是也很讨厌他啊,大爷这是在帮你出气,看不出来吗?”他心安理得地说道,可是在旁人看来,他这完全就是在吃醋。 “真看不出来,我倒是看出来这个陈骆也会耍小手段了,知道在小姐面前博取同情了。”容谨略有深意地说,说完之后脑袋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咦,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受骗嘛?是不是哪出什么问题了啊?” 这个问题没人替她回答。 几个人在渔阳找了间客栈,随便住了下来,第二天一早还得赶路,傍晚就能到陈家村。 在楼下吃晚饭的时候倒是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不声不响就坐在了他们身旁,拿起鸡腿就啃了起来。 最后还是他忍不住了,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他坐在这里正大光明地吃着他们的食物,如果换做是别人早就把他赶出去了,怎么这一行人这么怪,完全就没有赶他的意思啊? 小豆包歪着脑袋看着小乞丐,模样傻萌傻萌的。 “食不言寝不语,你吃饱了就找地方睡觉去吧。”卓文君目不斜视,继续消灭着自己跟前的鱼。 卓文君的话让欧阳貅手下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本想让这个小乞丐尝尝卓文君刚研制出来的新毒药呢,看来还是没必要了。 至于老贲跟容谨他们三人,其实一开始就发现了这个小乞丐就是那天弄渔网阵拦住他们的人,一开始是卓文君没有开口,他们不能说话,后来是觉得说了也没用,容谨的脾气最近好了不少,至少能压住自己看不惯就说话这毛病了。 小乞丐一边往自己怀里装吃的,一边打量着刚刚跟自己说话的卓文君,最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他心里直犯嘀咕,怪人,真是太怪了,他还没遇到过这么怪的人。 被他称为怪人的卓文君吃饱喝足之后就呼呼大睡起来,倒是越来越没心没肺了。她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只是疤痕还没有去掉,洗澡的时候有点碍她的眼而已。 第二日他们路过陈家村,因为人太多,卓文君他们喝了点茶水之后就上路了,陈骆留了下来。 当晚他们就到了长安,住进了陈大少爷在长安城里新买的宅子里。 他们都不知道,自从他们进了长安城,有多少眼睛盯着他们呢。 首先上门拜访的,是司马迁,他对卓文君那是佩服的不行,恨不得一直跟她在一起谈天说地。 卓文君换上女装,一身浅紫色的留仙裙,简单又不失典雅,不过司马迁只认人,不看衣服。 这刚一见到卓文君,司马迁的手就搭在了卓文君的胳膊上,什么男女有别,他全都抛之脑后了。 “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这次可千万不要不辞而别了,我想找你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要不是碰巧在东方大人那里悄悄听到你回来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去了漠南。”司马迁一见面就停不下嘴来,嘟嘟囔囔说了一大堆。 卓文君倒是抓到了重点,原来是从东方朔那里听到的啊,这个东方朔还真关注她。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东方朔的样子,以及那副他为她画的画像,其实到了今天她还是不敢相信那幅画上的女子是自己。 “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卓文君笑着从容谨那里端过香茶,然后又给司马迁端了一杯。“我的家又不在长安城,我去哪都是正常的吧?”这次回来长安本来就在计划之外。 司马迁一心想找卓文君,倒是忘了她到底是哪的人,不过这都没关系,现在看到了她的人,他说什么也不能轻易让她离去。 “我不管,咱俩怎么说也算是交情不浅,你不能撇下我不管。”这话倒是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不过说完之后他的气势立马就蔫了下来,“你什么时候走啊?走的时候带上我。”他实在是受够了那个情绪变化无常的刘彻,以及捉摸不透的东方朔,一个是他需要负责的人,一个是他的挚友,他何其不幸,摊上了这两个人。 “带上你?”卓文君惊讶了一下,随后浅浅地笑了起来,“你可是史官,带上谁也不能带上你啊。”你可不知道你以后在历史上有多伟大,如果她真的把他带走了,那以后可就没有史记了。 “我不要当什么史官了,谁想当谁当。”他发牢骚道,“不过除了我估计也没人敢当。”随后还不忘自夸一下。 卓文君浅笑,这个司马迁倒是挺有意思的。 两个人谈论了一下关于君子书阁的事情,直到卓文君打了好几个哈欠之后,司马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两个人约定等下次司马迁去临邛的时候,再促膝长谈。 送走了司马迁,卓文君才想起来,自己好像都没见到老贲跟容谨他们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们都跑哪去了。 回到屋里,小豆包不顾形象地抱着被子睡大觉,烛光温和地照耀着整个房间。卓文君心里暖暖的,一时间也忘记了去找找看容谨在做什么。 她睡得很是坦然,只是她不知道,这一晚到底有多少波刺客来袭,又有多少人想要她的命。 不过有容谨跟欧阳貅在,那些想要卓文君命的人,也得想想自己的命能留多久。 欧阳貅到底是接管了冥教,他发现以自己一己之力保护的人有限,而且他总不能一直不睡觉注意着躲在暗处的人吧,所以他到底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管了冥教,当上了冥教的新主子,然后命令那些人随时随地保护着他们。 只是这一晚之后,谁都没有想到,卓文君会一觉不起。 大宅外,停着十来辆豪华马车,全都是听说卓文君在长安城之后,趁机来一睹芳容的人。不过都被容谨给拦在了门外。 “你们回去吧,我家小姐现在重病在身,不方便见客。”虽然心里烦得要死,但是容谨还是把这份烦躁给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有礼貌一些。 如果是以前的容谨,说不定会把这些人全都给轰出去,她最爱的小姐在床上躺着,怎么叫都叫不醒,她却要在这里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虚以蛇委,真是够了,可是当个称职的大丫鬟不就得这样嘛。 这是欧阳貅告诉她的,欧阳貅说,卓文君是主子,她是丫鬟,主子不能抛头露面,丫鬟就应该独当一面,不然要你何用。 说到底还是要你何用这四个字刺激到了容谨,她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在卓文君身边一直就是个吃闲饭的,没啥实际作用,现在小姐生病在床,正是体现她作用的时候,她一定得好好表现。 这些人不死心地离开了,可是送走一拨又来一拨,这长安城里对卓文君感兴趣的人可不下少数。 容谨想,这也太考验耐心了吧。 不过她经得起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