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带着可怜的眼光把扇子还给了蒜鼻男。 这个傻小子,拿了一把别人随手画的画就高兴成这样,人生追求真是太简单了。 “小姐,可是这幅画有什么不对吗?”美人怎么用那种眼光看着他啊,看得他都有点发毛了。 卓文君摇了摇头,这幅画没什么不对,只是他的脑子估计出问题了,这副破扇子送她,她都嫌重,可是他居然当成是宝。 “葛雄,你又在显摆你的扇子了,下次东方先生再有什么佳作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一声啊,我到现在也只有一件先生画的屏风,一管先生吹过的笛子,一把先生用过的琴,还有一件先生穿过的衣服,哪像你,家里都有十几件先生的东西了。尤其是这把扇子。”说着,羡慕地看着那把在卓文君看来是把破扇子的扇子。 这个跟蒜鼻男说话的男子长得也挺个性的,他的嘴唇跟香肠一样,说起话来倒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看向那把扇子时眼里放光的样子,真的很像是某种动物。 “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打我扇子的主意,我这可是准备当成传家宝的。”蒜鼻男下意识地把扇子往怀里搂了搂。 看着这两人夸张的样子,卓文君心中很无语,这个东方朔也太能坑钱了,刚才说他是个坑已经算是客气了,他简直就是神坑啊,连穿过的衣服都能买出去,跟个明星似得,而且还是天王级别的大牌。 卓文君决定无视面前这两个人,她可没心情跟这两个东方朔的粉丝喝茶聊天。 “你们说的东方先生是谁啊?不会是东方朔吧?”一旁的容谨听出了几分端倪,她刚才没看清那个印戳上的字,可是她认识的人里面叫东方的也就只有东方朔。 “怎么能直呼先生的名讳,这可是大不敬。”名字叫葛雄的蒜鼻男不满地看着容谨,如果不是看在容谨是个美女的份上,他早生气了。 “就是,先生的名字哪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叫的。”香肠嘴附和道。 卓文君赶紧低头看书,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还是低头看书好,书上的事至少没有这么狗血。 “就一个名字,怎么就不能叫了。”容谨很不以为然。“你们说的那个东方朔明明是个风流鬼,上次,他......。”容谨看了卓文君一眼,想说上次他悄悄去她小姐的房间,被她小姐给踢下床了,但是转念一想,这样子说好像对她小姐影响不好。“上次我亲眼看到他被人扔到马圈里,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怎么可能,肯定是江湖上误传,先生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在哪看到的?”香肠嘴男卷了卷自己的衣袖,像是要跟谁打一架的感觉。 “其实,我也是听人说的。”容谨被面前这两人的气势吓到了,她赶紧撇清关系。其实她真的没看到东方朔被扔下来那一刹那,她只是听欧阳貅说的。 “谁说的?”葛雄瞪着眼,有种要撕了说这话的人的感觉。 “对,谁说的,你报上他的名字,我们一定要当面问问他,怎么能随便败坏东方先生的名誉,简直是太可气了。” 他们俩人摩拳擦掌的,明显是要去揍人啊,哪里像是要问人。 容谨吞了吞口水,她有些不敢说了,如果说了,那这两人肯定要被欧阳貅揍的很惨,可是要是不说,这两人好像会逼问她直到她说了为止。 她现在只想静一静。于是,她求助式地看向了卓文君。 一双可怜巴巴地眼神看着自己,再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容谨,你好像跟这个东方先生挺熟的,如果你跟他要点扇子啊,字画啊什么的,应该不难吧?” 啊?容谨惊呆了,她跟东方朔什么时候挺熟了?明明只跟他要过几个爆竹玩嘛。这样子也算熟? 不过,这句话成功转移了葛雄跟香肠嘴的注意力,他们本来还气哄哄地想要跟人打一架呢,现在一听容谨跟东方朔熟,之前的话立马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能跟东方先生要扇子跟字画?”香肠嘴率先发难。 容谨再次求助于卓文君,这次啊,卓文君低头看着书,没有要救她的意思了。 刚才卓文君哪里是救她啊,明明是从把她从一个火坑推到了另一个火坑。她现在只想问,小姐,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我看是在开玩笑吧,这年头冒充先生熟人的人多了去了,全都是骗钱的骗子,先生那么高不可攀的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一个人就能认识的了。”一提起东方朔,葛雄的眼睛就泛着崇拜的光芒。 仿佛东方朔本人是个能发光的神仙一样。 “你们说谁是骗子呢,不就是东方朔嘛,姑奶奶亲自把人给你们找出来,让他当面给你们画字画。你们竟然敢说姑奶奶是骗子。哼。”容谨一被激怒,后果很严重。 “真的吗?你真的能约到东方先生?” 葛雄跟香肠嘴激动地看着容谨。 容谨心中暗叹一声不好,她怎么又中了激将法了。 此时的她才明白卓文君的意图,原来卓文君是想要她说话前多动动脑子呢,可是她刚才只顾着辩解,哪里还顾得上动脑子啊。 此时的她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容谨夸下海口要约东方朔给蒜鼻男跟香肠嘴画字画这件事啊,很快就传到了东方朔的耳朵里。他的耳目遍布整个长安,而且这件事还是跟自己有关的。 当忍把这件事告诉他的时候,他笑了一声,然后问道,“我家君儿知道这件事吗?” “卓小姐当时就在旁边。” “哦?就在旁边吗?”君儿怎么突然这么调皮了,他倒要看看,君儿身边的小丫鬟是怎么约他出门的。 可是,卓文君什么时候变成他家的了? 打发走了那两个人,容谨对自己夸下的海口后悔不已。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我怎么可能跟那个登徒子......认识啊。”看到周围没有什么人,容谨才敢完整地把话说完。 这些书生的力量也太强大了,她稍微说句东方朔,就能被人盯上半天。 那个色狼有什么好的啊,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好像还有些文采嘛。 “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卓文君赶紧撇清自己的关系,她拿了几本书,准备下楼回别馆。 “哎......,小姐刚刚是不是笑了啊?”看到下到一楼的卓文君,容谨嘀咕道,她刚刚好像看到卓文君笑了呢。嘿嘿,虽然口出狂言了,可是看到小姐笑了,好像还蛮值的,“哎......,小姐,等等我啊。”约东方朔这件事她真的办不到啊。 卓文君走到门口,无意间撞到了一个人。 撞到的这个人走的匆匆忙忙的,进店也不看路,卓文君在她身上闻到了女人的体香,可是她确是一副男人打扮,长得普普通通,扎在人堆里不会多显眼。 “小姐,你在看什么?”容谨往君子书阁里瞅了瞅,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啊。 卓文君摇了摇头,她只是稍微有些好奇而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需要女扮男装呢?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贵家小姐。倒像是丫鬟。 “我们回去吧,出来的够久的了。” 别馆里,小不点正在叫老贲识字,一个五岁的小奶娃居然当起了老师,这还真是奇了怪了,欧阳貅饶有兴致地呆在不远处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的都是小奶娃的声音。 “老贲,你好笨啊,这个字不该这么写。”教了一早上,老贲连一个字都写不好,小蚊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只是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伤人了。 不能因为人家叫老贲,就说人家笨嘛。 “恩恩,我的脑袋太不好使了,老是忘记怎么写,这个字怎么这么难写啊。”老贲有些心疼地看着桌上的纸张,听说这些纸张卖给别人的时候价钱很贵,他现在这么奢侈的用,真的可以吗? 小蚊子没有因为别人比他笨而取笑别人,毕竟他这种聪明的脑袋瓜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滴。小蚊子对自己的智商很是自信。 “你们在做什么啊?”卓文君一进来就看到别馆里的人都在这边,而且难得白茉莉没有在欧阳貅身边。 她走到桌前,看到那一大堆白纸上都写着一个扭曲的字,不仔细根本认不出是什么字来。 “娘亲姐姐,你回来啦。”小奶包从桌子上扑到卓文君怀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他一直坐在桌子上教老贲识字呢。 “嘿嘿,小姐。”老贲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一副憨呼呼的模样。 卓文君放下小奶包,走到了老贲的一旁,接过了毛笔。 “小蚊子,你知道你教你贲虎叔叔写的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吗?”她重新拿来了一张纸,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不是行云流水,写出来的字也没有大家风范,可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欢喜,是小小巧巧,圆圆润润,规规矩矩的字。 “当然知道了,胴嘛,就是身体。”小不点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卓文君一听,摇了摇头。 “一开始教人写字,不能教这么难的,起码你也应该把这个字分开来教,而且还要正确地说出这个字的意思,这个胴可不是身体这么简单,胴指的是躯干,整个身体除了头部,四肢跟内脏剩下的部分。有的时候还就是指的大肠。” 卓文君把自己写的字交给小不点,“你先分开来教,然后再连起来让你贲虎叔叔写,看看效果怎么样。” 小不点赶紧虚心地接过了那张纸,他没想到,一个字还这么多讲究。本来他还以为只是身体的意思呢。看来还是读的书太少了。 “小姐,老贲我是个粗人,学不来这些,小姐刚才说的那些听了就让人晕乎乎的,我学不来,我不学了。反正我也不是读书人。”老贲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要继续写字了。 写了一上午连一个字都写不好,这可不是一般的打击人。 卓文君笑了笑,视线忽然一转,就看到欧阳貅正笑吟吟地看着她,红唇微勾,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你......,” “师兄,呜呜呜呜,我不活啦,出门逛街都能遇到坏人,师兄,你得给我做主啊。”白茉莉哭哭啼啼地从外面小跑着进来,一进来就拉着欧阳貅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