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坊,下午三点多钟。 这个时间点,午饭时间已过,晚饭时间还早,店里没有客人,厨师和服务员也都休息了,只有葛凯倪、颍玉、颍五晶、羌祖益四人。 颍玉和颍五晶头对头研究法阵,葛凯倪研读药草书,羌祖益在倒腾柜台后的瓶瓶罐罐。 对于和陌生的父母以及妹妹接触,颍玉多少有些抵触情绪,可也架不住颍五晶死缠烂打。 自从知道住在颍玉体内的鬼魂离开后,颍五晶只要有时间,就天天来找颍玉说话,姐姐长姐姐短的,家里的事,事无巨细,逮着什么和颍玉唠叨什么,从来不管颍玉的脸色如何。 日复一日之下,颍玉从心理上倒也接受了这个妹妹,颍五晶和葛凯倪研究修复护法大阵的事时,颍玉偶尔也会掺和几句。 而颍五晶会将法阵的每个节点,都向颍玉解释得清清楚楚。 毕竟,护法大阵的修复,是颍五晶亲自动手的,她最清楚法阵的每个关节处。 法阵修好,惠及整个随城修行界,而颍家首得其利。 颍玉作为颍家人,哪怕她现在已是凡人,对她也是有极大好处的。 一旦发生意外,护法大阵启动,两姐妹了解法阵的每个节点,主动权全在两人手里。 听着颍五晶的小嘴嘚啵嘚啵说个不停,葛凯倪不由好笑,一向清冷的颍玉,竟然受得了小妮子的聒噪,真不愧是亲姐妹。 羌祖益抱着个纸包凑到葛凯倪跟前:“东家,材料准备好了,你看这些行不行?” 葛凯倪在纸包里翻翻捡捡,有些嫌弃:“你东家我又不是抠门的人,你至于用这么烂的材料吗,这都是些什么呀,重来!” “东家呀,”羌祖益立马苦起一张大胖脸,“你是不管家不知柴米贵,你眼里的烂材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换的呀,再说了,咱们店里的东西,都是精品,哪里有什么烂材料!” “噗——”颍玉喷笑,“大仙儿,你就别为难羌老了,他能拿出这些材料来,已经是心里在滴血了,你再挑三拣四,估计今年一年羌老都睡不着了。” 自从发现自身能激发灵火后,葛凯倪就开始跟着颍五晶学习炼丹,虽然这灵火时有时无,葛凯倪依然是学得兴趣盎然。 一个人学,未免有些无聊,葛凯倪就想着拉个人陪自己无聊。 她记起羌祖益的手上曾经冒过黄火,仓鸮说羌祖益是火属性,于是羌祖益就这么被她拉进了火海中,看着她一天废一炉材料,羌祖益心疼得要撞墙。 到今天为止,葛凯倪没有炼出哪怕一粒最简单的废丹,所有材料全都给她烧成了黑炭。 有时甚至连炭都不剩,烧了个彻底干净。 更让羌祖益无语的是,颍五晶竟然还对葛凯倪满是赞叹:“凯倪姐,你可真厉害,想当初我学习炼丹的时候,炼一炉换一个地方,因为我炼丹的地方,全被炼丹炉给炸了!” 听得羌祖益是心惊胆战,我的个姑祖奶奶,东家要是也每天炸炉,不等他老死的那一天,他先要心疼死了。 炼丹炉可不是平常几十块钱一个的熬药锅子,那简直是用钱堆起来的呀。 而且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他花费了药膳坊全部的营业额,逛了不下十个地方的修者交易会,才给东家淘弄到了现在这个炼丹炉,要真是炸了,他上哪儿弄第二个去。 “好了好了,不用心疼了,”葛凯倪终于良心发现,不再逗羌祖益,“这次我要用的材料,我自己都准备好了,只要这次炼丹成功,丹药都送给你,算是对你这段时间被我坑的补偿。” “唉,好,谢谢东家。”羌祖益擦了一把额头,心里对葛凯倪的承诺,根本没抱指望。 自从进入修行界,已经几十年没有出过汗的他,跟着葛凯倪这几个月来,硬是一身一身的出汗,不是被吓得,就是心疼得,这次是连吓带心疼。 “吱吱吱吱——”羌祖益头顶传来细微的叫声,安慰着羌祖益。 沁凉的灵气从头顶倾斜而下,羌祖益瞬间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汗瞬间消失。 “谢谢,谢谢!”羌祖益不敢动,眼睛使劲往上翻。 为了打理方便,他剃了个光头,尽管知道指猴是兽鬼,不会像活着的动物一样,因打滑站不住而从他头顶上掉下来,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对待指猴。 东家对她的每一个灵宠都是很仔细的,他可不能慢待了东家的灵宠。 再说指猴这么小,让人看着就起怜爱之心,尤其是那双占了半个脸的萌哒哒的大眼睛,羌祖益怎么看都觉得爱不够。 “吱~吱~吱~吱~~”指猴的叫声,突然变成惊恐的抖音。 下一刻,羌祖益头顶沁凉的感觉消失,指猴以最快的速度进了兽灵图谱。 “羌老在吗?”挂在店门上的水晶珠帘一阵晃动,李琼掀帘而入。 ****** 恶作剧般,从村口到场院的路,队长走得特别悠闲自在,看在急着分粮的人眼里,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大家伙急得朝队长直嚷嚷,队长这才乐呵呵的喊了一句“开始——”。 有两个提前指派好的汉子,负责把麻袋放到台秤上,记分员拿着记分名册挨个喊名字,另有一个人站在秤跟前,用铝瓢把麻袋里的麦往社员袋子里舀。 被喊到名字的户主,带领着自家人一哄而上,把自家的袋子口撑圆喽,眼睛紧盯着秤,唯恐少了自家的分量,分完了还要看一遍记分员的本子,看有没有少给。 轮到郝沈梅时,王小爱过来帮忙,和郝沈梅一块撑开袋子,葛凯森跑到记分员那里看账。 刚往袋子里舀了几瓢麦,有人就叫起来:“不能给啦,她今年都没到地里割麦,就她家大小子干的那点活,分给她这些足够啦。” 郝沈梅一听就火了:“我也就是妮子会动这些日子没到地里去,往常天啥时候短工啦,麦又不是这一两个月才种下去的,你长没长眼睛,会不会算账。” 女儿五岁生日那天,终于会动了,也睁开了眼睛,这些天郝沈梅都寸步不离守着女儿。 拿瓢舀麦的人手下没停,接着往袋子里舀麦。 又有人喊起来:“够了,够了,一大两小,数目够了。” 郝沈梅急眼:“谁说一大两小,是三小,你会不会算数。” “你家妮子是憨憨,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咋能算一口呢。”人群中有人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