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喆已经先她一步,将杯盏放到旁边的石桌上。此时他坐在长椅上,云依水站在他身侧,他不抬头就看不到云依水。自始至终没看云依水一眼,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云依水却已经习惯了一般,露出一个沮丧的神情,讪讪的收回手去,腕子却一下子被男人握住。 “你,你你……” 云依水手颤了一下,惊的话都说不利索。她在宫喆这里耗了两个月了,哪一次不是她稍微靠近一点,就被宫喆喝止,随即露出那种非常想把她扔出去,但碍于她哥哥是平宁王,不敢造次但表情。 “你,男,男女,授……”云依水开口都结巴了,象征性的把手往回缩了缩,没用多大力气。 “怎么弄的?” 冷然一道男声,将云依水几乎出窍的魂儿拉了回来。 偏了偏头,目光落在宫喆冷清白皙的面容上,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一块皮肤红肿着,充血的非常难看。 “啊。”云依水惊呼一声,脸上的红晕尤未消散,迅捷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拉了拉袖子盖住。 “怎么弄的?”宫喆重复了一遍问题,声音低冷了几分。 “没事没事,被油溅了。” 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里捶胸顿足。这两个月来,哪天她不是精心穿着上妆,为了在宫喆面前有个漂亮的形象,这回被他看见了这样难看的样子…… 听闻是被油烫到,宫喆眸色一深,开口唤来侍者,“去我书桌下面的斗柜里,把烫伤药拿来。” “我……”云依水开了腔,却不知道说什么。整个人局促的恨不得直接溜了。别人开火做饭都没什么事儿,她却能把自己烫伤了,宫喆岂不是要觉得她很蠢…… 侍者很快将烫伤药拿过来。云依水下意识伸手去接,却被侍者避开,她眼看着侍者捧着药递到宫喆面前。 宫喆打开药盒,倒了些在棉布上,对云依水招了招手,“过来。” 云依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宫喆也没有重复,就面无表情的靠着长椅等着。 “我,我自己来就好。”云依水总算是明白,宫喆这是要给她涂药,连忙拒绝。绯色顿时窜上了面庞,吹弹可破的娇颜染上红霞,一时间秀色可餐。 奈何宫无咎的视线就没落在她脸上过,平静的看着她那只烫伤了的手,淡淡的开口,“你那样笨手笨脚的,只怕是要让自己伤的更重。” “你!”云依水顿时难堪,脸色大红着,怒道,“你才笨手笨脚的!你全家都笨手笨脚的!” 说罢愤愤的瞪宫喆一眼,转身欲走,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长椅上斜靠着的男人握住了指尖,轻而易举的拽了回来。 “你放开!”云依水大声怒斥,公主的威严一分不少。 宫喆却无动于衷,攥着她指尖的手极为牢固,另一手给她涂药却极为轻柔。 渐渐的,掌中那一方柔嫩从僵硬变做了柔软。宫喆也就松了些力道。药物是清凉的,但棉布接触伤处还是钻心的疼。云依水就强忍着,实在忍不住了手还是会哆嗦一下,每到这个时候,宫喆便停下来,对着她红肿的伤处轻柔的吹气,直到她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云依水怔愣着,已经全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了。忘了自己被烫伤,忘了刚被这个冷情冷血的男人嘲讽笨手笨脚,也忘了此时两人双手接触的举动是如何越界,甚至于连脸红都忘了。目光落在男人苍白孱弱,却丝毫不影响清润俊逸的容颜上。 那份就不见阳光的病态无损他的俊朗,倒给他添加了一种飘渺出尘的仙气。 这样难得一见的温柔…… 她从未见过宫无咎温柔的样子,而且,居然是对着她的。 云依水盯着宫喆,似乎周遭景物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这个天神般的男人。她连眨眼都忘记了,大气不敢出,身子一动不动。 过分花痴带来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保持一动不动的样子久了,肌肉酸痛,而她又出神不自知,直到宫喆悠悠的说了声“好了”,将药盒盖上盖子,随手搁到石桌上,她才陡然回神。 下意识的退后,肌肉的酸痛感一瞬间潮水般包裹而上,云依水“唔”的哼了一声,重心偏移…… 云长歆穿过竹林,来到宫无咎住处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自家妹妹的背影,背影下面压着的男人。云依水整个人扑在宫无咎身上,两人之间完全是一丝缝隙都没有。 其实云依水摔下去的时候,已经意识回魂,只是身体重心偏移的太多,加上完全用不上力气,摔在宫喆身上的趋势已经无法挽回。 但她到底是个有身份要脸面的公主。跟一个男人这样接触绝对是无法接受的,最后一刻便试图伸手在长椅上撑一下,力求不要真的趴在宫无咎伸手。 不过同样间不容发的时刻,宫无咎做了另一个举动—— 握住云依水被烫伤的那只手,拉开,没让她用上力气。 但这样也就导致云依水摔下去的时候重心完全倾倒 一夜收拾东西,几个丫头都看得出来向芷遥情绪激动。第二日清晨就出发,倒真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院子里有整十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侍卫,是云长歆派过来让她带着走的。 果断利索的回复从云长歆口中说出来,差点让向芷遥一口气没提上来,郁闷的别开目光。 人果然是贱的。想走的时候, “要是没那么多铜钱,” 云长歆跟她表露心意之前,还可以冷着脸命令她,不听话了能把她按着揍一顿, 我想让王爷跟我签几个字据 庄子扉 向芷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真的能接受一个连父亲都找不着的孩子,流着你的血? 你再问问自己,对这个孩子下了手,能问心无愧?你活着是用了人家楚涟儿的身体,还要杀死人家的孩子? 现在云长歆替你做了这个脏事儿,替你背负了愧疚,你有什么资格嫉恨人家?